郑玉仰起头,“你是他的孩子,是该在天上的人,除了一个晏行,我敢托付给谁呢!” 晏三合抬起泪眼:“祖父,您怨我吗?” “孩子你看,春天过去,夏天到来,夏天过去,秋天到来……周而复始,生死亦如是。” 郑玉淡然一笑:“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往回家的路上走,哪来的怨啊?” 晏行深深地看了晏三合一眼,那一眼里有舍不得,也有豁然。 “去吧,别耽误我们喝酒!” “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们多说两句?为什么要急着赶我走?” 一股强劲的力道再次从身后涌来,身体越发的充盈起来。 怒江的涛涛声渐渐远去,前方的光越来越亮,刺得有人眼睛生疼。 晏三合心头不舍,却只能泪眼模糊的往前走。 眼看就要到桥头边,忽然看到边上有个妇人,正在替人诊脉。 那妇人缓缓抬起头。 那一瞬间。 天地安静极了,一丝风都没有。 只有彼此眼中,对方的脸。 晏三合眼中的脸并不是什么绝色之姿,风霜在这张脸上留下了浓重的痕迹。 这是沈杜若。 她是,我的娘。 晏三合擦了把眼泪。 娘不喜欢哭的。 沈杜若扔了银针,向晏三合走过来,走到几步之遥的时候,她停下,张开了双臂。 晏三合扑过去,钻进她的怀里,死死搂住。 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儿钻进鼻子里。 晏三合无声落泪。 原来。 这才是娘的味道。 真好闻啊! 沈杜若用手抚着女儿的后背,一下一下。 晏三合用脸轻轻蹭着娘的颈脖,一下一下,那样的依恋,那样的亲昵,那样的……满足。 没有人说话。 话都在这一抱里。 孩子,对不起,娘扔下了你。 娘,没关系。 这十八年,我的女儿受苦了。 不苦,真的,一点都不苦。 这时,光亮的尽头,出现一个人影。 那人又高又瘦,一双桃花眼,嘴角浅浅酒窝,正焦急地向桥上望来。 沈杜若轻轻推了推女儿。 晏三合不肯撒手,不是死死的抱着,抱得更用力。 沈杜若笑了:“傻孩子,终有一天,娘会来接你回家的。” “不要。” “乖!” “不要!” “他在等你呢!” “不要!” 晏三合固执的说着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真好听啊,她漫长的十八年,从来没有这么痛快、任性的说出来过。 然而就在这时,她的双手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