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气渐深,一夜威屑凝枝。 霜降之日,正是门派会盟之期。 作为代表的几大派掌门纷纷依约而至,转眼间,成碧山庄的聚贤堂已是坐满了人。 其实,大多门派掌门皆如凌虚派的詹世敬这般,为人谨小慎微,惯会中庸之道,既不张扬,也不落后于人前,遇事往往走个过场。 昔日繁盛的门派落到他们手中也只是过得下去。 说来也是唏嘘,自二十年前律长风入了魔道,江湖风气大易,堂堂镜明十六部变成人人不齿的雪饮教,使很多人领悟到世事如镜花水月,正邪之间并没有明显的界限,不过在掌权者的一念之间罢了。 如今江湖上的名门正派日益凋零,似乎更多的人将所有希冀放到了萧浔身上,希望他能重整武林。比如詹世敬之流,可以说是萧浔的拥趸。 但也有个别如苍梧门门主廖常青,许是暗有倚仗,自来时就分外不耐,见萧浔还未到,大声嚷道:“不知道咱们的萧大盟主到底是有何事,动不动就要我们从大老远赶到这里。” 詹世敬看不上他已久,忍耐道:“廖门主此言差矣,此次聚会是连庄主发动,萧盟主是武林领袖,理应是托他的名义,你还是弄清楚得好。” “哼,”廖常青轻蔑道:“别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 詹世敬指着首席的禅宗主持,道:“连果介方丈都出动了,你还觉得是小事。” 廖常青欲反驳,谁知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上清宗师闻无涯也姗姗而来,遂即刻噤声。 都得罪不起,他憋着一腔怒火,挑衅道:“某人志低才疏,拜他所赐,偌大门派沦为末流,便是攀附上萧盟主,也难以逆天改命!” 不再忍气吞声,詹世敬拔剑指道:“廖常青,你有话直言,休在这里阴阳怪气。” 廖常青拍案而起,“看来是你有自知之明,才会对号入座。” 连成雍见状,连忙过去安抚道:“好端端的,两位有话且商量着,这是做什么?” “连庄主,你要作个见证,是这詹世敬想要动手,那可怪不得我了。”廖常青一番争辩后,急不可耐地抽出腰间朴刀,横斩竖劈。 连成雍见劝拉不住,走到果介和闻无涯面前,道:“二位上师,快想想办法。” 闻无涯靠在交椅上,不在意道:“既拦不住,那便让他们打个痛快。”说完看了过去,大声喝彩:“呵,好刀法。” 廖常青这一套凤鸣刀法,凌厉锐意,威猛擅攻,每招稳重且狠准,正是势如破竹,逼得着力防守的詹世敬节节败退。 詹世敬足尖一点,后仰滑翔,眨眼间已持凌虚剑退入中庭。 廖常青蔑笑飞出,双手举刀凌空劈下。詹世敬正是寻他这招破绽,他右手横剑相迎,左掌已悄然凝气。 正待他举掌欲打出时,一把宽重奇异的乌鞘青柄剑,从远处骤袭而来,气势纵横磅礴,所向披靡。 他和廖常青皆避无可避,“锵”的一声,半空相接的刀剑便被它乍然破开。 余光里,有道身影从侧方闪过,如玄鸟浮略,依依紧随着冲荡不停的剑。刹那间那剑已被他反手握住,阻其去势。 只见他旋身降止,双掌交迭按拄着那柄长剑,若天神立在堂前。 山道朝雾弥漫,孟奚心急如焚地搜寻着。终于,冥冥之中,注定让他看见那道身影。 她伶仃前行,步履蹒跚,在飘忽的浓雾中时隐时现。 他霎时顿住,望而生畏,如同近乡情怯一般。他知道不能出现在她面前,便纵身隐于高处的林间。 一个在下面缓缓走着,一个在上面悄然送随。 闻得草木窸窣,他望向路旁,一个埋伏的黑衣人正缓缓探身,手持着利剑,如同暗狩猎物,轻步跟了上去。 孟奚欲待她走远,再解决这个猎手。 没想到阿九突然转身。 那个黑衣人一时惊慌,提剑刺向了她。 他心脏剧缩,就要跃下。 谁知另一把剑竟从旁掠过,堪堪截下了剑势。 又来了个黑衣人,看身形明显是个女子,她右手扬剑接招,左手将阿九推到一旁,一个利落的翻身,轻盈如燕,便隔断了黑衣人的杀招。 二人缠斗起来,不知为何,先前的黑衣人似乎有所顾忌,出手迟疑起来,被那女子找准时机,一剑挑破了喉咙。 詹世敬眼睛一亮,道:“萧盟主!”廖常青即刻收了刀,不敢造次。 堂里的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闻无涯更甚,伸长了脖子,准备要看好戏。 那人伫立堂前,不怒自威,“两位非在此时切磋,可是对萧浔有何不满?” “萧盟主这可冤枉我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