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东流其人可以说很靠谱,他对她也不可能抱有恶意,但她就是很难相信对方。 “为什么?” 浓郁的黑暗与水汽让那道淡漠的声音都像是氤氲上了烟雾,以至于增添了一丝不切实际之感:“摸到了刻痕。” 刻……痕? 招秀一个激灵。 单纯自然侵蚀的痕迹当然不会被如此形容,只有生物留下的痕迹,才会被称作是“刻”。 这个地方连藻类都没有,更没有水生动物的迹象,那她猜是人留下的刻痕,也就不算是异想天开了。 可是——人! 招秀直觉这是一些异乎寻常的发现。 她又判断了一下解东流的位置,确定对方的轮廓所在,抬手启动指环的机关。 距离越短,弹射而出的线刃威力越强,末端的磁钉扎入石壁,尖角如伞般撑开。 她扯了扯,确定很结实,下一刹倏然收线,随之平跳而去,为了避免撞到顶,起伏极小,落点较低,她脚踩在壁上,要在凸起的石块上借了点力,才攀上去。 解东流所在的位置确实要更宽敞一些,头顶的顶壁都要高一尺左右,虽然免不了要低头。 招秀站上去,几乎与人贴在一起——她不在乎,她甚至还抓了把对方的衣服稳定自己的平衡。 “在哪?”她冷静地问。 解东流的手刚放上去,她的手就跟了过来,黑暗中并不能辨别得很清楚,按的位置有些微误差,彼此的手指难免有交迭摩擦的时候。 她的手指格外冷,湿甸甸得像是冰块雕刻,没什么生气。 过分柔软细腻的血肉又为这种冰冷增添了一些诡异的旖旎。 招秀慢慢摸索着那些大概一尺间隔的刻痕,感受着指尖微妙的刺痛感,精神大振:“是剑痕!” 划得既深又重,一道接一道,这就是不像是无意留下,而是刻意的记号,怕被侵蚀,所以要足够深。 跨度至少有十多年,以至于那种剑势划刻的凌厉剑气,在日久天长的流水消磨中,已经微乎其微。 招秀又确定了一下剑痕的走向,比划了一下出剑的位置与朝向,其间难免与解东流有些身体接触。 解东流贴着边壁,把空间让给她,招秀完全是不拘小节的随意,她现在又冷又累,一分内力都要省着用,只想快点找到个可以歇脚的地方,至少把衣服给蒸干。 随后她弯腰探入水中,又感受一下水流。 水流速度不快,但因为漩涡是来回冲荡之势,对石窟深处的构造一无所知,更没法凭借水流来判断出入口。 她收起线刃,再度下入到水中,循着剑痕指示的方向往前游。 解东流没她那么狼狈,道家先天在内力上的优势显然更多,至少他可以耗费内力在石壁上找寻凸起的借力点。 岔路逐渐增多,就显示出过去者做标记的正确性。 洞窟没有人所开凿的痕迹,是自然形成,招秀有理由相信,这个地方应当常年被水淹没,且因为水过分清澈,被侵蚀得很少。 而且方向肯定是对的,因为越往深处,就越感觉到空中有一股奇特的力量在萦回。 那股莫名其妙的压力,即使是皮肤都能清晰感知到,更别提气血随之翻涌,内脏都似乎应和在某种频率而震颤。 “水位降了。”解东流说。 比起浮在水里的招秀,还是壁上的人更能觉察到石壁与顶之间的距离变大。 招秀还来不及欣喜,脸色就变了。 她深吸一口气:“有暗流!快!” 水里的人更能感知水流速度与不同寻常的暗涌。 水位下降并非希望的曙光,而是下一波危险的预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