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故,平日里更喜欢常住人间。 一间不大的宅子,青瓦白墙,诗书万卷,修竹满庭。 年仅八九岁的小男孩沉默地紧抿唇角,跪倒在阶下。 又一场春雨,淅淅沥沥。 男孩浑身上下被雨水淋得湿透,苍白的小脸神情倔强,眼里涌动着刻骨的恨意。 她撑一把油纸伞,步入阶下时,正好看到小男孩含恨的视线。 “你说你想随我修行?” 小男孩死死咬着牙关,似乎觉得屈辱,过了好一会儿,才俯下身,额头贴地,砰砰用力磕了好几个响头,“请,你,教我仙法。” “什么仙法?不过妖法。你年纪不大,心思倒活络,我凭什么教你?” “教会你,”她俯下身,一只苍白的手抬起男孩儿的下颌,语气幽冷缥缈,如从幽冥中而来,“难道等你来杀我吗?” 小男孩耻辱地闭上眼,眼睫上的雨珠剧颤:“……我只是看你威风得很,我也想学。” 他不敢看她。 不知等了多久,忽听到女人嘶哑的嗓音,“明日你再到这儿来。” 他一怔,猛地睁开眼,不解地看着她。 “到时我再教你。” 言罢,女人转过身,白发曳地,幽蓝色的身影渐渐融入朦朦的淡青色烟雨中,很快便被淅沥沥的春雨吞没, “我等着,你终有一日亲手来杀我。” 这是陈持风自己做出的选择。 因此白济安仅仅叹惋一声,并未多横加阻拦。 李琅嬛扶着脸上泪痕未干的郑夫人走过来,看着陈持风离去的方向,一声叹息,“事情已然了结,白公子,凌道友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夏连翘的兴致还是不高,就连白济安也觉察到她的异样,竟破天荒地地安慰道:“这总归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他们觉得无憾那便是圆满。” 李琅嬛不知如何安慰她,便捉了个小螃蟹给她玩。 “白大哥,琅嬛,我没事。”夏连翘心情有点儿复杂地摇了摇头。一想到陈持风和萧凌波她还是有点儿打不起精神。 倒不是因为生出什么感情,她跟陈持风相识还不过半日。只不过有感于人与人之间的因缘际会,当真如浮萍般聚散不定,转瞬即逝。 郑夫人则一直怔怔地坐在船头,不言不语。她脸上泪痕已干,这个温婉贤淑的女人,这一刻反倒展示出无与伦比的坚强,出乎李琅嬛的意料。 夏连翘想了想,跑到船舱内给她倒了杯茶,她接过,抬起头,笑了笑。 眼底虽含泪,但精神状态却比刚才好很多。 “道友,你说我与那萧娘子有几分相似?”望着碗中淡青色的茶汤,郑夫人轻声说。 茶汤中倒映出的女人哭红了双眼,眼皮肿得像个桃子,但这一双眉眼细细看来,竟真的与萧凌波有几分相似,李琅嬛一怔,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女人。 “我知晓夫君对我是真心,”郑夫人两指轻拭碗口,喃喃道,“但他对萧娘子或许未必是真的无情。” “第一次见我时,他神情怔忪,我还当我们是一见钟情,如今想来,或许是看到我想起萧娘子,心生愧疚罢了。” “夏道友、李道友你们也无需安慰我,今日我才知夫君……不,陈玄与萧娘子之间的过往,归根到底是陈玄对不住她……” 许是过往见不得人,陈玄并未告知郑夫人实情。夏连翘很同情这个一直被瞒在鼓里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