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狡辩。” 他忍了又忍,终是忍无可忍,跨步上前,捏住她下颌,激烈道:“夏连翘!你到底能不能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小凌!”她被迫维持着仰头的姿势:“我不敢瞒你,我真的只是与叶道友四下逛了逛,没打算逃跑,方才犹豫只是因为……” 她轻轻道:“我还去了一趟风露殿,不知要不要同你坦白。你放心我未曾靠前,只远远看了一眼……” 凌守夷平静一瞬,淡淡问:“曲沧风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 “和曲沧风无关,是我自己想去的。”夏连翘苦笑道,“你不愿意再信我,我便想远远去风露殿看一眼,要是能找到你母亲留下的秘信将它带给你……或许你能信我说的话。” 凌守夷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像是在探究这一次她的话里又几分真情又有几分假意。 半晌,他才开口,“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不等她回答,凌守夷便替她接上:“这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你休想离开我身边寸步。”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你该不会想让这件事现在就变成,字面意义上的现实?” 言罢,少年垂落细密的眼睫,忽骈指一点,从指尖掣出一道金光。 金光落处,他内心霎时奇异般地平定了下来。与其这般患得患失,与其日日忧心她安危。不若干脆将她绑在自己身边。 总归他与她之间早已形同陌路,面目全非。他也并不在乎她会不会恨自己。她恨也罢,恼也罢,生生世世,她也离不得他了。 夏连翘眼睁睁看着这道金光竟化作一道绳索,将她手足牢牢缚住。她一惊之下,下意识地想要挣扎。 凌守夷的嗓音响起,敲冰戛玉一般清晰地回荡在渡霄殿内,“这是缚仙绳,你挣扎得越厉害,便捆得越紧。” 凌守夷一边平静地说着,一边置身事外地望着她挣扎。 夏连翘的挣扎也只是出于惊讶时一瞬间的本能,她动了一下,捆住她手腕脚踝的缚仙绳便勒入皮肤一寸。 回过神来,她强令自己不去多看身上的缚仙绳,也不再挣扎,而是将双眼望向凌守夷。 凌守夷垂眸迎上她的视线,眼里淡漠无波。 夏连翘:“我当然记得。” 她当然知道她对他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他如今正是杯弓蛇影的阶段。 怕再惊动他,夏连翘斟酌了一会儿言辞,这才抬眸,一字一顿,郑重地说道:“我知道你如今不信我,但我当真没打算逃跑。” “是么?”凌守夷不带感情地反问,语气的讥嘲之意淡近似无,“但愿你这一次不要连自己都骗过。” “不会的。” 夏连翘忙摇摇头,她额角不自觉渗出汗水来,目光满含焦急与恳切。 明明她平日里嘴皮子也不算太笨,可此时却深恨言语的软弱无力。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角,深吸一口气,抬起脸来。 既然言语无法表达她的内心,那就用行动来表达。 “小凌。”她知道凌守夷在听。 “我既和你回归仙门,便已经做好了永远陪着你的决定。” 她之前骗过他,伤他至此,她并不责怪他太过敏感,反应过激。 这样的情况下,她又怎么去奢望一份遍体鳞伤的信任呢。 “如果绑着我会让你感到安心的话,”她抬起眼,尽量与他视线平行,坚定地说:“那你尽管绑着吧,我不会乱跑的,你想绑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但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惩罚自己,那毕竟是你母亲唯一留下的秘信……” 凌守夷静了一拍。 也不知是否被她说动。 半晌,并不带任何感情的嗓音这才响起,寒凉更胜于往:“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无需你劳心。” 凌守夷并未对她的表白表露出什么多余的反应,他冷淡地瞥了她一眼,便提步径自而去,徒留她一人被缚在殿内。 夏连翘垂下头,心中简直挫败至极。 从小到大,她好像一直是这种做“坏事”必定被发现的倒霉体质。 待到傍晚,凌守夷终于姗姗折返,却不是来给她松绑的,而是将她带回他平日里所居住的主殿。 又将缚仙绳换成了一道拇指粗细,似金非玉材质打就的捆仙索。 捆仙索的材质要比缚仙绳温和许多,长度足够她在渡霄殿内四下活动,即便她有所剧烈动作,绳索也不会勒紧入肌肤。 渡霄殿内的面积足够大,她在殿内活动还尚算自由。 凌守夷第一晚并未在渡霄殿主殿内留宿。 第二日,却忽然将书桌案几一应公文俱都转移到殿内。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