捲轴重重地拋掷在舟敬面前,虽然捲轴柔软,但打在他身上还是生生地痛。 舟敬不疾不徐,道:“殿下,封郡如此之大,食粮如此之多,收採是需要雇佣畜兽、莾牛车、僱佣少府军协助押送,路上还有耗损,所以帐目是一石五橙。”他被软禁的这几天早就已经想好了措辞,说到这,他突然俯地趴下:“殿下,臣有罪!!” 珞王和皇太子不知他又要演哪一出,但知道他绝不会承认自己的罪状。 “你有什么罪?”珞王冷笑着问。 “臣下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没把这些小事报呈给殿下,臣下私以为殿下不屑于了解这些锁碎,这两载就从未向殿下言明。”舟敬将身子俯得极低,臀部翘得老高,想表明自己的忠诚。 “哦?那是本王错怪你了?”珞王挑起眉头。 “不不不,殿下英明,是臣下未能及时禀报殿下,是臣有罪!” “真是个老狐狸。”蒙杺莯悄声嘀咕着,她望向珞王,暗想他多半没辙了。 珞王没有说话,他向候在一边的腾玧使了个眼色,腾玧走到门边打了个手势,两名军士将一人带到大厅,那人跪在舟敬旁边,舟敬一见来人,顿时大惊失色,压低声音道:“你怎么来了?” “莉姬见过珞王殿下,皇太子殿下。”来人是一名三十来岁的女子,她的面容姣好,身段、姿色都不错,她没有理会舟敬,径自道。 “你是什么人?与舟敬又是什么关係?”珞王自然知道她的身份,但他还是问道。 “莉姬是一名姬娘,曾受过舟敬大人的恩宠。”莉姬说时,舟敬开始拉她的袖子,她狠狠地一扯,打开了他的手。 “你有何要事禀报本王?” “回殿下,舟敬大人曾向莉姬说过郡上食粮价格实际是一石五片黄叶,而呈报给殿下的是一石五橙,足足少了十番。” “哦?可是舟敬先生说一石五橙是因为要雇佣畜兽、军士押运,所以才会一石五橙。”珞王用刚才舟敬的话反驳她。 “呵呵,舟敬大人曾亲口告诉莉姬,即使需要雇佣畜兽、军士,一石所需也不过一橙。”莉姬冷笑着。 “那还有四橙呢?”珞王问。 “有三橙交给宰府;一橙自己留用。” “殿下!这个贱女人以前曾受过臣下的恩宠,后来臣下不再光顾她,她怀恨在心,才会出言污衊臣下!请殿下明鑑!!!”舟敬厉声辩驳,同时狠狠地瞪着莉姬。 “呵呵,我胡说?那敢问大人一年的俸禄是多少?”莉姬冷笑。 “据本王所知,是一年三十片赤叶。”珞王代舟敬回答。 “我们姬坊每位姬娘一晚是三片绿叶,十晚则是三片黄叶,百日则是三片赤叶, 而舟敬大人每晚到我们姬坊都是叫两位姬娘,有时候是三位,而且现在他宠着两位新来的姬娘,她们每晚是六片绿叶,还不算平时的打赏,请问舟敬大人的俸禄够吗?”莉姬如连珠炮地说,“况且舟敬大人的每位儿孙成婚,都会为他们置办一套房宅,大人有七位公子三位千金,孙子辈足有二十馀人,莉姬愚钝,敢问大人这一套宅邸所需几何?” “殿,殿下,那些,那些宅邸并非臣下出资,只是出面置办而已。”舟敬汗如雨下,说话也吱唔起来。 看到舟敬的样子,蒙杺莯知道他的死穴已经被曝出来了,暗忖着:果然反腐还得靠情妇啊! “是吗?那你的儿孙还真是孝顺,宅邸全是写的你的名字。”珞王说着将案桌上一叠写在娟巾上的地契丢给舟敬。 近三十馀张娟巾飘飘荡盪地如花瓣在厅堂着飞舞,但在舟敬看来,这些原本被他视为宝物的地契此时就像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刃,令他遍体冰凉。 舟敬顿时像被抽走了骨头一样,瘫坐在自己的小腿上,他混身颤抖着,嘴里一直嘟噥着一句话:“臣万死!臣万死!” 蒙杺莯知道这场仗珞王赢了,她忍不住悄声对皇太子说:“你弟弟动作好快,才昨天一晚就找到了证据和证人。” “他前两日就找到了,只是等我们到了后才提审。”皇太子道。 “那他昨天还喊打喊杀的?”蒙杺莯不明白了。 “珞王向来不会透露自己的心思。”皇太子笑道,“所以我才说他做事很有分寸。” 好吧,算他厉害。蒙杺莯暗想。 莉姬退下后,珞王向舟敬道: “本王知道这么大的事,单凭你一人瞒不了本王,还有谁从旁协助?”珞王语调冰冷,“只要你如实招来,本王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审判。” 舟敬身子抖了一下,少尉补当时就惨死在他们七位缮相面前——珞王一箭从少尉补的后脑勺射入,穿过了他的右眼,眼珠还掛在箭刃上;少师补则被砍下双腕,他的哀嚎至今还响彻他的耳畔。他知道珞王严酷,死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他急忙跪在珞王面前:“臣自知万死难辞其咎,只求殿下放过臣一家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