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不时一起一落,随着一阵敲门声响起,办公室的门被缓缓推开。 陈博术缓缓睁开眼睛,他眼珠左右动着,缓缓直起身看着站在桌前的二人,陈博术嘴角动了动,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陈博术说吧,怎么回事?抓那些人干什么? 白复成侧头一看身边的娄悦中,他低下头,手在腿侧攥着衣尾,陈博术抿着嘴垂目看着他的手,白复成缓缓开口说道。 #白复成娄悦中发现了共党的藏身处,可我贪生怕死,就又去勘探了一遍地形,可能惊扰了共党,因为我们来抓他们的时候,因为我们去根据地的时候发现他们全跑了。 #白复成我觉得这片区域的人理应排查一遍…于是来的路上顺带着把几个可疑的,全抓了,毕竟我们针对共党的政策是,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 陈博术抬起一只手蹭着嘴唇抬眼看着白复成,身边的娄悦中眉毛一动,他仰起头大喊道。 #娄悦中陈先生!是下官调查不力,未具备白长官出色的洞察力,共党狡猾,白长官担忧弟兄们会遭遇共党设下的陷阱而丧命,白长官才冒着风险再跑一趟,罪责在我,白长官无关!陈先生可革职,杀头于我! 白复成的手逐渐松开自己的衣襟,陈博术侧头看着娄悦中,他的手垂在桌上,眼珠左右动着,他笑了出来,微微一点头,开口说道。 #陈博术行啦…没那么严重,去把那些人都放了,既然联络站的人都跑了,他们还能是共产党吗?去,走吧… 白复成嘴角微微动着,他一言不发,只是缓缓转过身朝着门外走去,陈博术看着娄悦中刚想走,一清嗓子喊住他。 #陈博术我让你盯着他,这几日下来,你觉得他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娄悦中停下脚步,侧头看向陈博术,他眼珠动了动,缓缓转过身走到陈博术面前,他开口说道。 #娄悦中先生,他肯定没有问题,抓共党已经抓到心力交瘁了,那一天…发现人去楼空后,他都差点晕倒了。 陈博术笑了出来,他深吸一口气,身体逐渐后仰靠在椅子上,抬眼一瞟娄悦中,开口说道。 #陈博术继续盯着吧,于先词和我说过,这个人在一九二五年十月,二次东征陈炯明之时,参加了周翔宇的政治宣传队,那时廖仲恺案把陈华伟一撸到底,国民党官兵对共产党避之不及,恐遭杀身之祸,就他一个国民党人入了共党的宣传队,这种人…清白的了吗? #陈博术怎么他一去…共党就跑了啊… 娄悦中深吸一口气,他抿着嘴,抬起手将军帽一摘一捋头发,他重重叹了口气对着陈博术一点头,低声说了一声。 #娄悦中是。 白复成的手在腰间摸索着,他的脚步在走廊之中大步走着,他眼神阴狠,抬起手一拉枪栓,他的脚步穿过一条条铁笼,握着枪的手垂在腿侧。 他侧头一看身边的狱警,几个狱警一点头将铁门拉开,几个洋人左右看了看,他们看着白复成,纷纷快步走出牢房朝着远处走去。 白灿灿的光芒在他头顶来回摇摆着,几个狱警又将另一扇门打开,白复成缓步走到那扇门前看着那些蹲在地上,神色麻木的人。 他们中间躺着一个人,那人头上带着鲜红的血迹。 他缓缓抬起手,那些狱警脸上纷纷露出惊诧的神色直勾勾看着他手中的枪,随着一道道白光照在白复成的头顶,他的脸一明一暗,随着一声枪响,一个蹲在地上的人趴在地上。 鲜血在地上蔓延着,那几个人垂目麻木地看着地上的血,白复成眼中闪着阴狠,一抿嘴,接连几声枪响在监狱里久久回荡。 一个人的脚步在走廊中大步奔跑着,粗重的气息回荡着,白复成的手缓缓垂下,血水蔓延至他脚下,他侧头一看身边吓懵的狱警,开口说道。 #白复成埋了。 白复成的手在腿侧不断发着抖,随着他手一松,枪掉在地上,他缓缓转过身向着远处走去,娄悦中扶着墙愣愣地看着幽暗走廊之中白复成前进的身影。 白复成面无表情地划过娄悦中身侧,娄悦中一转头愣愣地看着白复成远去的背影,他眼珠左右动着,白复成黑白色的身影站在黑暗尽头,他狞笑着,不断放着枪。 娄悦中一下转回头,大步冲向幽暗的长廊,随着他脚下产生啪嗒啪嗒的水声,他一下瞪大眼睛刹住脚步,只见狱警门手中推着一个个推车从远处走来。 推车上盖着草席,血水不断在黄白色的木头上蔓延着,娄悦中大口喘着气愣愣地看着,他一闪身,看着一辆辆推车划过自己面前。 血水的滴答声不断回响在众人耳畔,娄悦中一下瘫倒在地上,手撑在地上一抹,他瞪大眼睛一抬手,只见手掌上遍布着鲜红血液。 白复成双目无神地蜷缩在角落,直勾勾看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