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隅心脏一紧,低声问道:“他一直在抵抗吗?” “是的。”研究员连忙点头,“律是意志顽强的守序者。” 守序者。 安隅咀嚼着这个称呼的含义。 他发现生活在社会顶层的人类确实如凌秋所说,会小心翼翼地组织每一个字句,那些看似随意的用词中往往透露着他们的立场,他们会借语言为之后的行为做铺垫,也为自己留下退路。 另一位研究者沉道:“你应该知情95区的寓言。律承载了当年降临的混乱的主体,冒犯地说,他与那些超畸体没有本质差别,但因为他更完整和庞大,所以一直沉睡了这么多年。很不幸,这一次西耶那唤醒了他,这不仅是他的劫难,也是人类的劫难。” 安隅注视着那个人,“守序者,人类。所以,您是想要说明什么呢?” 那人顿了顿,“没有人质疑秦知律的忠诚,他永远值得我们的尊敬。但——如果意志强大如他,最终都难以抵抗混乱侵入,那么……” 他没有说完,但他的视线却下意识地环绕了大厅一圈,最终落在远处。安隅循着望过去,看到守序者誓约雕像。 他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你们怀疑所有守序者?” “我们从未怀疑。”那人语气沉重,“但我们必须要评估,人类意志究竟能否与畸变命运抗衡。” 队伍离开前,那人在安隅肩上拍了下,“尖塔几千名守序者从来都不是工具,而是朋友。没人愿意好端端地背叛朋友。” * 在去探视秦知律的路上,安隅深刻地认识到了什么叫顶级威胁防护。 他身后跟着30名黑塔和大脑的核心人员,在大脑地下十层,每过一道闸关都需要其中一位的身份认证,那些闸门的构造各不相同,但每一道都是秦知律的死门。 他对高科技一窍不通,只在认出其中一道外围有打着电弧的电网时忽然觉得胸口憋闷得发痛,像被人一刀又一刀无休止地扎在心脏上。 “还要多久?”安隅看了一眼终端。 从电梯出来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小时,这座地底迷宫的牢笼还不知道离他多远。 他身后只剩下两个人,其中一个上前认证虹膜,安抚道:“只要再十分钟。” 安隅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忍住了攥紧的冲动。 这是倒数第二道闸门,两边墙壁上镶嵌着巨大的金属罐,金属管道从中弯曲出来,汇聚向门口。 罐身镂刻着复杂的序列码,后面跟着四个字“神经毒素”。 机械门开启,那位上峰留在门外,朝他做了个手势,“您请。” 安隅面色紧绷,大步踏入,地上布满释放神经毒素的管道,在那位上峰想要提醒他尽量别踩到之前,他已经狠狠地碾了上去。 跟在他身边的研究员冲那人轻轻摇了下头。 十分钟后,安隅终于站在了通往秦知律的最后一道闸门前。 身边那位研究员朝他轻轻鞠躬,温和道:“我是律这一次的专属研究员,最后一道验证是我的掌纹。” 看着他上前开门,安隅忽然轻声道:“大脑之前也处置过一些畸种吧,我记得严希说过,他是因为试验体失控而失去眼睛的。” 研究员点头,“当然。黑塔会提供专业的培训,我们也有专门的设备。” 安隅抬头环望高大的闸门,“你们杀死畸种时,最残忍的手段是什么?” 对方愣了下,“您是想……” “在饵城出现未知的超畸体时,你们、黑塔,有想出过30种对抗的预案吗?” 安隅的问题很尖锐,但他的眼神却十分平和,没什么语气,仿佛依旧是从前那个没有人性的小兽,只是在单纯地发表疑惑。 但不知为何,那对金眸毫无情绪的注视,却让研究员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