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母亲撑着伞,将前一夜雨里打落的桔梗花收起来。 云桉又会犹豫是不是应该顺从母亲的心愿,不要再让母亲烦心。 但庆幸祭拜那一天,山雨终于停了。 原来这一场雨不是天公不作美,而是祭拜前,命运恩赐的涤荡群山。 坏蛋:【小心点】 坏蛋:【有什么事和我说,我一直都在】 云桉回了个好,放下手机。她换上白色的丧服,跟在母亲身后。 前后方队跟着邻里好友,男人们扛着锄头与镰刀上山,女人们拿着白酒与菜品,小孩们一个袋子里翻出冥币,还以为是过家家的道具,兴奋地说笑着。 云桉原本以为会很难过,却没想到祭拜这件事很是繁琐,她和妈妈一会被这个老妪提醒该拿出纸钱,一会被三叔提醒得赶紧把果盘摆上,一会又说坟前哪棵树改砍掉,意头不太好。 云桉还听着长辈的话,顺带把隔壁云家几座坟头上的杂草拔了。 一个中午下来,居然无比繁忙。 直到最后白酒倒在了地上,九百九十九响鞭炮响起,所有的冥币、纸扎房子都被烧去另外一个世界,云桉她们也该离开了。 因为接下来她们母女还要准备流水席,根本没时间让她们在云有房坟前多停留。 大队伍已经离开,云桉挽着妈妈跟在身后。 山路因为连绵的雨而变得泥泞,鞭炮声远远落在后头,隐匿在群山之间,那些刺耳的响炮声也变得温柔低沉,像是父亲低低的教诲。 “劈里啪啦劈里啪啦......” 爆竹声减弱,在最后化作一声巨响:“pang!!!” 云桉还是忍不住回头。 远处祭拜的地方烟雾缭绕,空气隐隐飘来烟火里硫磺的酸臭味,夹杂着山里的清新水汽。这一次真的就要道别了。 “六六”,郑彩霞喊了她一声。 云桉恍惚回头,“妈妈。” 母亲冲她温柔笑笑,“晚餐想吃什么?” ** 乌金沉入群山的环抱,天地都被霞光笼罩,袅袅炊烟四散在空中。 小庭院坐满了人,大家说说笑笑,云家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 云桉坐在饭桌旁,第一次觉得死亡的阴影在落日余晖里消散。 到了晚上,大家都散席。云桉和母亲两个人分工合作,收拾好几大桌剩菜残羹,洗干净上百个碗筷,又要把油污遍地的厨房擦干净,最后七点吃完的饭,她们九点多才结束打扫。 两个人都长吁一口气,倒在庭院的木椅上,对着那片桔梗花。 这几天恰好碰上年初三镇子赶集,郑彩霞买了些龙眼,正剪着枝叶。旁边一个红袋子,还有一个新买的血压计。 血压计是给老人用的,云桉猜出是那位颇有人脉的三叔。 云桉心里又慌乱起来,真怕郑彩霞像二叔说的开始打点三叔的关系,在心里措辞再三,开口:“妈妈,我明天就确认志愿了。” 郑彩霞未抬头,说了句好:“你要报什么大学?” 云桉深呼吸,“都是南省的大学,第一所是南大。”她的高考分数在外省并不具备优势,最好的结果还是待在越市。 “志愿呢?”郑彩霞又问。 云桉的视线跟在妈妈的裁剪上,看见妈妈的手指似乎比以前粗糙了不少,“我想读语言。”她的声音里有些没底气。 郑彩霞手里的剪钳顿了下,还没来得及转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