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越靠近庄园,他感觉身上的疲惫越轻,他又想起十岁那年?,一步步走向庄园时,心里也是这样慢慢被星光似的希望填满,好像抛下了伤痕累累的躯壳,以干净的灵魂迈向那处永恒的净土。 身边是熟悉的树木,熟悉的蔓延至天边的花田,熟悉的小桥与?山坡,都是他一寸寸走过,赏过的美?景。维恩沉浸在回忆的幸福之中,还以为只是因为季节原因,花田里才没有花而全是荒草。 然而当他走到大?道的尽头时,映入眼?帘的却是大?门紧闭的萧索的庄园,黑灯瞎火,空无一人,门墙上挂着还未取下的黑纱,有新有旧,似乎举行了并不?只一场葬礼。 他看得不?太分明,但远处府邸心心念念的二?楼位置,外墙漆黑一片,看起来遭遇了火灾。 维恩心里一空,好像直面了神像的倒塌,碎片还一下下地划过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非得鲜血淋漓才肯罢休。 他分明记得安塞尔曾经和他说过,艾姆霍兹庄园是他们家族世世代代两百年?来的根,绝不?会离开。他还记得安塞尔当时的坚定笑?容与?明亮眼?神,还记得安塞尔和他坐在庄园后面的山坡上,一笔一笔地画着他们的家。 他以为他们可以永远呆在这个美?丽的地方,哪怕是分手之后,他也以为安塞尔始终在这里,像从?前那样,安静温柔地,像山,像海,像太阳,像所有美?好的,永恒的,不?变的,像爱。 他一直相信的啊!可现在…… 身后传来脚步声,维恩猛地回头,只见坎森公爵拄着手杖,穿着黑色风衣,捻着小胡子得意地看着他。 “真丢脸,哭成?这副样子。”坎森公爵笑?道。 维恩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湿漉漉一片。坎森公爵向前一步,维恩受惊似的一下贴上锈迹斑斑的铁制大?门,绿色的眸子里满是惶恐与?绝望。似乎身后冰冷的铁贴着肉能带给他安全感与?人世的温暖。 “哦,我似乎忘记和你介绍了。”坎森公爵似乎很?满意他近乎崩溃的样子。扬起一只手,挑了挑眉,火上浇油:“如何?喜欢我新买的庄园吗?” 维恩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转头去看那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还不?等维恩回答,从?马车上跳下来几个保镖,一把扭住维恩的手臂,将猝不?及防的他按在铁门栏杆上。维恩像困兽一样,咬牙低吼着,双目赤红,剧烈地挣扎了起来,铁门被摇得“哐哐”作响,铁丝嵌进?他白皙的脖子,带出鲜血,却依旧没有挣脱开,反而肚子上挨了一拳,眼?前一黑,慢慢跪了下去。 “走吧,法国来了位贵客等着见你呢。”坎森公爵气定神闲地看着被拖着走的漂亮青年?,刚刚有一瞬间,他竟然会担心维恩自暴自弃,自我了结。 随即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要知道,他可是亲眼?见识过这个没有骨气的年?轻人有多怕死多怕痛,哪怕是再屈辱的时候,哪怕是全家死绝世上只留他一个人,他还是在苟且偷生着。甚至有时候坎森公爵也会好奇,这样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呢,可维恩还是活着,倒也给他省了不?少?心,毕竟像这么漂亮又有背景的宝贝,弄丢了可就再找不?到第二?个。 一路将维恩带回公馆,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替他换着衣服,清理?伤口,维恩任由他们摆布,垂着眼?睛,没有一丝神采。 “怎么回事?”坎森公爵口里的贵客不?合时宜地进?来,正?好看见地上染血的毛巾,语气一下冰冷起来。他也不?等人解释,双手抱胸,扬起下巴:“你们都出去!” 坎森公爵还要仰仗他在法国海关?给自己行方便,只能低声下气地开口:“伯爵,他现在情绪还不?稳定,等我们……” “等你们把他打得没有情绪,就叫稳定了是吗?”伯爵毫不?客气,皱起秀气的眉头:“我的话不?说第二?遍。” 坎森公爵闭上嘴,示意所有人退出房间,临关?门的时候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坐在地上,靠着沙发的维恩,只是维恩低着头好像没有生命的漂亮雕像。 伯爵的尖头皮鞋踢开地上杂乱的布料与?药瓶,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