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换成威廉之类的好友,安塞尔也?会?义?无反顾地去,为了心中正确的事舍生?忘死,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和他的父亲一样。 但是这次被困着的是维恩,安塞尔才?会?有一种救人的同时也?救了自己的感觉。 就像他说的那样,维恩是照进他非黑即白的世界里的一抹亮色,是当他被各种责任撕扯得支离破碎时唯一一个捧起他黯淡的核心爱着他根本的人。 傻傻的,总是从光里笑着奔向他的…… 房间里的声?音渐渐消失,夫人等了一会?,突然心生?不妙,赶紧打开锁,推开门?,冷雨夹着寒风迎面扑来。 房间里空无一人,窗户大开着,风雨打进来。 安塞尔从窗台上跳下来,只披了一件薄薄的风衣,用来遮掩腋下的枪袋。 暴雨天,地面太滑,他一个落地不稳,摔在地上,腿上传来钻心的疼痛。 因为母亲随时会?发现?他逃走了,派仆人来追,于是他顾不上腿上的伤势,强忍着疼痛站起来,顶着大雨,向马棚一瘸一拐地跑去。 马车全部?被卸掉了,他不怀疑母亲这句话的真实性,事实上马车太慢目标太大,他本来也?不打算用,他要?去马棚牵出谢诺夫,骑马赶过去。 似乎是有所感应,安塞尔刚靠近马棚就听见里面谢诺夫的嘶鸣声?。 “谢诺夫!”安塞尔摸出一旁草堆里的钥匙,熟练地打开门?,之前坠马之后他就一直这样背着母亲偷偷骑马溜圈。母亲见他开心也?就渐渐装没看见,默许了他的行为。 门?一开,谢诺夫就迫不及待地轻巧一跃,越过栏门?,小跑到安塞尔面前,低下头蹭了蹭主人的手。 “谢诺夫,我的小伙子?……带我西岸区,带我去见维恩……”安塞尔抱住他的脑袋,亲昵地拍了拍,湿湿的头发贴在猎马黑亮的长毛上。 谢诺夫好像听懂了一样,轻轻叫了一声?,温顺地曲起前腿,让安塞尔上来。因为已经到了马休息的时间,谢诺夫身上的马具都被卸下。 安塞尔无处可抓,就只能揪住谢诺夫的马鬃,借着力?拖着腿爬了上去。 庄园的仆人正在关门?,突然一道黑色闪电般的骏马踏着雨水飞驰而?过,而?没有马鞍的背上趴着他们看上去病弱的少爷。 门?仆惊得呆在原地,直到看见灯火通明的大宅里跑出一大群提灯的仆人,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此时,庄园门?口的大道上已经不见一人一马的身影。 已经失守的街垒放线,倒塌的沙袋上躺着各种姿势的尸体,大多很年轻。血混着泥水在阴天中看不分明。 谢诺夫高高跃起,载着安塞尔越过有了缺口的防线,然后重重摔在地上,前腿着地滑了挺长一段距离。 安塞尔从马背上摔下来,挣扎着起身。 周围的尸体与墙壁上的弹孔,都在告诉他: 他已经到了街垒内部?。 这个时候再骑着马,实在是打草惊蛇,他将谢诺夫扶起来,快速检查了一下腿没受伤,便松了一口气,牵着谢诺夫来到一个房子?里藏起来。 搞定?这一切,他摸了摸鼓鼓的枪袋,开始沿路寻找维恩。 他走到这条直道的尽头,一只手从尸体堆中探出,抓住了他的脚踝。 安塞尔吓了一跳,随机反应很快地将还有一口气的青年挖出来检查伤势。 伤口很严重,直接在脾脏的位置贯穿了腹部?,血流不止,青年的嘴唇也?苍白发黑,看上去失血过多,随时都会?死去。 若是莱昂在这,肯定?能认出这是当年和他处处和他竞争的罗科。 “没用了,已经救不了了……”罗科也?知道自己的伤有多致命,嘴唇上下轻合,说道。 “我只是有件事……求您……” 安塞尔垂下眼睛,心里很不是滋味,轻轻回道:“您说,我一定?做到。” “帮我把这件制服脱下来……”罗科嘴角一下一下地向外吐着血,艰难无比地解释:“我不能……让我的父母知道我参加了这种……丢人的……” 罗科说得很痛苦,他一生?都在听他父母的话,做他父母心中的好孩子?,却在临死前参加了这个大逆不道的活动。 他心里肯定?也?是向往着新世界的,不然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可是到最?后一刻,他还是更担心父母的看法胜过了自己的理?想与追求。 他当时拿到制服时有多欢欣,现?在亲口说它丢人就有多痛苦。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