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龚四喜没有说话,双手交叉置于胸前,双腿前伸,一身的惫懒之气。他用身体语言告诉赵向晚:你只管说,我反正不听、不理、不回应。 赵向晚继续说话:“因为亲兄弟姐妹之间,也要争夺父母的关爱,结拜兄弟却不需要,是不是?” 龚四喜感觉自己的内心最隐秘的那一道伤疤被撕开,血淋淋地,很痛。他那一直嚣张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开始变得苍白。 “结拜兄弟同气连枝,歃血为盟,承载三刀会荣耀与责任,共建大业。”赵向晚念完他们的誓词,停顿片刻,这才接着往下,“还记得你十六岁与卢尚武、卢富强一起说过的话吗?” 龚四喜的脸色,更白了。 “即使是这样,你依然不放心。你拉着他们和你一起,犯下滔天大案,一来平了你的心头之恨,二来将你们三个牢牢捆绑在一起,谁也不会背叛谁,是不是?” 赵向晚将封存在证物袋中、二十年终见天日、写在作业本上的幼稚誓言高高举起,展示给龚四喜看:“多好的结拜兄弟,虽然有福没有同享,但是有难同当,是不是?” 龚四喜被迫看向那个证物袋,整个人像屁股上安了弹簧一样跳了起来,他快步如飞,奔到栅栏旁,死死地盯着那干涸的血迹,那发黑的指纹,整个人似筛糠一般抖动起来。 赵向晚后退两步,离龚四喜远了一点,防止他暴起夺物。 “嗬嗬……” 龚四喜喉咙里忽然发出一阵奇怪的笑声:“狗东西,竟然还把这玩意儿留着。” 【妈的!】 【有了这东西,躲不过了。】 【难怪今天又是取指纹,又是抽血,原来证据在这里。】 祝康道:“老天有眼,是不是?” “呸!” 龚四喜忽然转过头,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 在众人嫌恶的表情中,龚四喜忽然说了一句与案件全然无关的话:“你们知道,我有几个孩子?” 他也不在乎别人是否知道,径直给出答案:“一个。” 赵向晚却知道他在想什么,故意说:“你是国家干部,计划生育政策要求的嘛。” 龚四喜摇摇头,隔着栅栏与赵向晚目光相对:“计划生育政策对我而言,什么约束力都没有,我想弄一张准生证,易如反掌。偷偷在外面再生两个,让我父母、兄弟帮着抚养,也不是难事。” 赵向晚问:“你的孩子是男是女?” 龚四喜道:“女儿。我只有一个女儿,龚dan。你们以为是丹凤朝阳的丹吗?不不不,就是单双的单。我只生一个,把所有的父母之爱都给她。是男是女,并不重要。” 龚四喜的执念,是父母的关注与偏爱。 赵向晚顺着他的话,故意刺激:“你做到了偏爱,可是你的父母呢?我看未必吧?你爸偏心老大,因为在农村大儿子是顶梁柱,是父母将来养老的倚仗;你妈偏心老五、老六,因为她们最小、最可爱,又是女孩子。你没有二哥会干农活,没有三姐会做家务,除了会读书,你什么都不如,根本得不到父母的关注,是不是?” 龚四喜怔怔地看着赵向晚。 【她是谁?她为什么这么懂我?】 【从来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心里的痛!我唯一可以骄傲的东西,却在初中毕业之后被无情地毁灭了!爸妈说没有钱,不让我再读书。我只能找大壮叔借。】 【大壮叔家里多好,他爹妈只有他一个儿子,他又只生了一儿一女,家里人口少,吃的粮食就少,大壮叔还在县城工厂当工人,有钱得很。】 【可是,他不肯借!他让我脚踏实地,他让我认命,就当一个农民。】 赵向晚的话语还在继续:“然后呢?你得不到父母的关注,你必须不断和兄弟姐妹争抢,所以你搞了个三刀会,所以你要干掉让你一直嫉妒的龚大壮?” 第一次有人直指内心,龚四喜整个人心神为之所夺,不由自主地跟着赵向晚的思路开始回答问题。 “嫉妒?我是嫉妒吗?” “也许,是嫉妒。” “凭什么我们家那么穷,他们家那么阔气?” “农村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