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怪自己倒霉,遇上了杜丞相。 如今清流以杜丞相为首,如何是他的义父所能企及的。 他没有大吵大闹让义父救他,只尽力配合,如实坦白。 叶可卿心想,这个青阳昭也算是个聪明人,若是闹起来,他义父也讨不到好。 她把目光又看向高堂上,不由得疑惑,丞相大人好像是青阳钊的老师。 如今她连丞相大人都见到了,却不知青阳钊在何处。 黛瓦上的青烟,袅袅拉出一根直线。 方窗之内,灯火熏暖。 大圆木桌摆上满满一桌珍馐美食。 青阳大叔则拿出珍藏的果酒,一一满上。 叶可卿坐在凳子上,不安分地晃动着脚,眼睛浮上喜悦,问:“给我的?” “哈哈,卿卿立了大功,理当嘉奖一杯。” 叶可卿眯眼一笑,一只手却先他一步端起酒杯。 泛着霞光织色的佳酿就这样当着她的面倒进了青阳尘璧的酒杯。 叶可卿双眉一竖,出声抗议:“你……我明日都走了你也不让我一回。” 只是这句话被她说来,娇软无力中带着亲昵,配上那故作凶悍的小脸,倒显得像凶憨小奶猫,挠得青阳尘璧的心一颤,鬼使神差中给她留下半杯。 叶可卿这才作罢,半杯也好过没有。 青阳大叔突然端起酒盏,高高举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去。 他垂眸,沉吟不语,再抬起头时,红润的眼睛往上睁了半晌,一副忍住眼泪的模样。 伸手拍在青阳尘璧的肩膀,青阳大叔艰难开口:“儿,爹爹不好,差点害了你,爹要向你道歉,你可原谅爹爹?” 青阳尘璧抿紧唇,手指细细摩挲着酒杯。 这个时候没有人出声打扰,只有父子俩在无声的交流。 青阳大叔眼中是老牛舐犊的期待。 青阳尘璧向来傲骨,何曾对父亲的偏爱与爱护没有有过期待? 有期待就有失望。 那是他最崇拜父亲的年纪。 父亲一句对堂哥的偏袒,字字词词如碎石,把他对父亲的崇拜亲手打碎。 是以,他不再向父亲坦言过一句年少的愁云和惨雨。 只把那根脊骨挺成青竹,遥指霄汉。 可,当父亲迟来的庇护如细风过境,他以为他的千层竹林早修得静谧安祥,却是沙沙作响。 他的眼也如父亲的酸涩。 青阳尘璧端起酒杯快速碰了杯盏,仰头喝下时掩住脸上羞红,不甚自在地嫌弃道:“大老爷们,害不害臊。” 谁知青阳大叔喜极而泣,却是哭了出来。 兰姨一声叹息,抱着哭得伤心的大男人宽慰,“好了好了,都看着呢。” 青阳大叔埋在兰姨怀里的头更深了。 兰姨:…… 叶可卿没眼看地摇头,与青阳尘璧目光相接。 她的目光快速从他的脸上错开,落在别处,抿着唇有笑意泻出,只不时抬眸看他一眼。 青阳尘璧亦歪开头,耳垂染上了红晕。 屋顶的月躲进了云里,羞煞了星子。 夜里的梦,好似飘在云上,柔软得让人忍不住塌陷。 大清晨。 叶可卿是被吵醒的。 她揉着朦胧的眼睛拉开门,院中空悬着晾衣绳,青阳尘璧抱着床单往上晾。 “你大清早洗什么床单?”叶可卿埋怨道。 第十七章 记得回来 青阳尘璧背影一僵,缓缓转过来,不答反问,“吵着你了?” 叶可卿用一种可疑的眼光看他,往前走了几步,逼得青阳尘璧站不稳似的后退半步,一副心虚模样。 她瞬间了然,两只杏眼亮晶晶,难以置信地捂嘴惊呼道:“原来你尿床了啊!” 青阳尘璧脸色发黑,低声呵道:“闭嘴”。 看上去倒像是恼羞成怒。 “什么?璧儿尿床了?” 兰姨和青阳大叔拉开门出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