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怀里的人呼吸不畅到了极致,他惦念着她还有伤,便放过了她。 “祖母动手,为何不躲?” “嗯?”情绪这般急转直下,看得叶可卿一愣,明白青阳尘璧这是要秋后算账,她抓着他的袖子,露出一个讨好的笑,顺毛般哄道,“哥哥别气,我被制住了,如何躲得开?” 青阳尘璧掰开她抓衣服的手指,小姑娘还在病里,手软绵绵的,几乎没有费他什么力气。 “少嬉皮笑脸,我是说,你可以假意逢迎祖母的要求。” 叶可卿明白了少年生气的原因,顿坐在脚后跟,屁股传来火辣辣的疼,她“嘶”了一声,又直挺挺地跪好。 这样的姿势当真像在下跪认错一样,好没面子。 她张开双臂朝着青阳尘璧倒去,若他躲开,她至少也得掉下床去摔个人仰马翻。 只见青阳尘璧揉了揉眼框,无奈地叹息一声,靠近几息,牢牢把人接进怀里。 叶可卿满足一笑,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臂,挂在青阳尘璧的后颈。 少年似乎对自己方才的动作有些不满,迁怒地瞪叶可卿一眼,严厉地命令她“跪好”。 叶可卿现下却不怕他,凑在他的面前,微微仰着脖子和他说话。 “青阳,你知道我眼里是容不得沙子,我对你从来不是羞怯而模糊的,也从不回避你我之间的情谊,旁人叫我离开你,无论真假,我都做不到。我知你心忧,可我爱你,也爱无所畏惧的我自己。” 若在以往,以一个看客的身份,她恐怕无法理解这样浓稠而着魔的感情 ,更不能理解作为人不懂趋利避害的行径,现在身陷其中,眼前人是心上人,她心底有无限的勇气去接住他的宠爱。 她抚上胸腔里跳动的位置,她爱这一腔孤勇。 “它自设疆域,画地为牢,这座牢房关着你和我。” 青阳尘璧喟叹一声,手臂环过叶可卿的腰,将人搂紧,贴着她的耳廓说话。 “卿卿,我亦爱你,不只在口舌之间,也在愁肠,你可舍得让我为你五内俱焚,为你柔肠寸断?” 这一段,他说得轻柔而专注,还含着怒火兀自熄灭后的委屈。 叶可卿急道:“舍不得,自然舍不得的。” 青阳尘璧的喉结上下颤动,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笑,摩挲着叶可卿的青丝,缱绻道:“我亦心动于你在你我的情谊里自设疆域画地为牢,卿卿。” 第四十八章 娘亲早产 久久的温存过后,叶可卿一问时辰,才知道自己竟然睡了三个整日,她赶紧将贺炳坤作弊一事和盘托出。 青阳尘璧叹息道:“务为不久,盖虚不长。我与周大人这几日也查出些眉目,我身为考生不好过多参与,但周师兄定会还天下考生一个公道。但衡王不是这么好动的,这次的武状元也是衡王的人,名叫卫辞,衡王不臣之心久矣,这是要笼住天下门生啊。” 等等,卫辞? 叶可卿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带着道疤的脸,少年的眼角戾气横生。 “你在想什么?”青阳尘璧见她发呆,关切问道。 叶可卿便问:“现在是要重考还是重新阅卷?” “都有可能,不过,如今的贡院已经被一些愤懑的学子挂上了“泄题”的幡子,衡王估计焦头烂额。” “怎会如此大胆?”叶可卿又惊又怕,“万一衡王犯杀孽该如何?” 青阳尘璧也皱了皱眉,“如何不敢?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再说了,兔子急了也要咬人,就算衡王抓得了一个,能都抓了?那他别想还能留住一位幕僚。” 怪只怪衡王低估了学子对公道的看重。 一时之间,京城掀起了一股反对衡王的情绪,特别是以读书人为首,许多暗讽衡王的诗词歌赋在坊间流传,衡王自然是气得不轻,要不是何耿拦着,他自是大开杀戒,叫这些兔崽子好看。 何耿建议道:“这件事归根结底是有周也在背后撑腰,让他们信赖的周大人犯下贪污的重罪,一能转移视线,二能釜底抽薪。” 衡王望着院外抽出新绿的枯树,指着那方命令:“这树挡在门口,着实碍眼,给我伐掉。” “是,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丑树,确实该砍干净。”何耿附和道。 嘉承十九年四月,时任工部侍郎的周也因贪污霸州军饷一案被关进大理寺,证据确凿,株连九族,周也本人被判斩首。 周也之妻不知所踪,只知其大着个肚子。 青阳尘璧自从周也的消息传出以后,就不再有踪迹,叶可卿将京城找遍了也没有找到,只能兀自安慰自己,定然是躲避风头去了。 春夜里鸣虫交替响起,院子里一片安静。 叶可卿的伤主要是皮肉伤,按时擦药好得很快。 门外响起扣门声。 她再次见到孙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