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是什么呢,慌张,失速,就和刚才游戏终点时飞出来的易拉罐一样,将预定的轨迹扰乱。 原来孟仕龙的特殊,早在那么早之前就已经静悄悄产生了。而在此刻她才真正有所察觉,并承认这一点,如她一贯的后知后觉。 尤雪珍往外走了两步,到了落地窗的位置,窗帘半掩着麻将桌,叶渐白背对着她低头在看牌,手指翻飞着调整刚摸到的雀牌。 她悄无声息地看着他的背影,心头似乎还有阵痛残留。 后来她无数次想,自己如果早点发现心意,早于其他人向他告白,会怎么样呢? 不会怎样吧,他又不喜欢她,连朋友都会做不成。 这么想,她也就对自己的后知后觉不感到遗憾。 但现在不一样了,如果她再后知后觉下去,有一份明确的,正在等待她的喜欢会不会就溜走了,真的变成一份看得见摸得着的遗憾。 尤雪珍怔怔的,背过身去,摸出手机,按下一通语音电话。 音乐连第二声都还没有循环,就被接通了。 孟仕龙干燥的声音传过来:“尤雪珍?” 她紧张道:“嗨。” 他也回道:“嗨。” 她摆出那句万金油的问话:“你吃过晚饭了没?” “刚吃完,我和老豆还有阿婆一起。” “哦哦,我也是。” “你看微信。” 尤雪珍顺着他的话看他们的聊天框,孟仕龙发了一张餐桌上的照片,尤雪珍一眼就捕捉了她传授的“长寿面”。 她笑道:“真的做了啊,阿婆满意吗?” “还行,她说还是不如你。” 尤雪珍哈哈一笑。 听筒那头传来粤语,似乎是孟仕龙的爸爸在叫他。 尤雪珍便说:“那我挂了。” 他急匆匆道:“这么快吗?” “嗯……本来打来也没什么事,就是……”她抓了抓脑袋,“就是想亲口跟你说声新年快乐。” 那头沉默片刻,他的声音压抑着某种渴望,说:“我也是。” “——虽然更想当面跟你说新年快乐。” 一种心照不宣的暧昧弥漫开来。 尤雪珍呼吸加速,她脱口而出:“我明天去见你……阿婆吧,怎么样?” “只是我阿婆吗?” 他问。 尤雪珍抿住嘴唇,这回只放一个“对”字从嘴巴里跑出去。 “那见一送一,也见一下我吧。” 他干燥的声音在她耳膜里乱撞,起了小小的静电。尤雪珍摸着耳垂,低下头,脚尖一下一下踢着院子里的枯叶,说,那好啊。 屋内的牌桌上,有人甩出一张夭鸡,叶渐白将牌一推,笑:“不好意思了。” “靠,你又胡!” 大家叫苦连天,叶渐白的视线已经越过屋内一圈,搜索无果。 他却忽然感受到什么,转过身去,看向窗外—— 尤雪珍举着手机在聊电话,荧光透过指缝,照亮那身轻快背影。 他忘了转身,就这么一直盯着她。 而她一直没有转过身。 * 尤雪珍挂完电话回到屋里取暖,牌桌上已经换了人。她环视一圈,叶渐白正在和程文峰聚在吧台的角落边喝酒。 叶渐白推了罐啤酒给她,问她喝吗。 尤雪珍摇头,看了看他手边不止空的啤酒瓶还有威士忌,去冰箱里拿了两瓶水过来,其中一瓶推给叶渐白。 “这样混着喝容易醉。” 叶渐白像是已经有点喝大了,眼神懵懵地看着水没反应。 程文峰笑着调侃道:“没我的份呐?” 尤雪珍挠头:“不好意思……我给忘了。”她说着要再去拿,叶渐白这时倒有反应,快一步起身从冰箱里捞了瓶水甩给他,她耸耸肩,坐回沙发上按开电视。 快到十二点,不知谁先说了一声该放烟花了吧,大家摩拳擦掌地放下手里的娱乐往屋外走,程文峰也放下酒瓶冲出去,吧台边只剩叶渐白一个人还扒着酒不放。 尤雪珍走过去拍拍他:“外面放烟花了,走啊。” 台面上东倒西歪的数个空酒罐,就这么点时间已经喝了这么多,唯独那瓶水被他握在手里没开封。尤雪珍扫了眼叶渐白挽起袖子的手臂,他喝酒不上脸,喝多了胳膊却容易泛红。 他置若罔闻地又开了罐新的,递给她:“你真不来?” 她拿过罐子把它搁到一边:“别喝了,你胳膊已经红了。” “你不喝啊?那给我。” 酒被她拿得有点远,他够不着,只好懒懒起身,越过尤雪珍去拿。 “砰——”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