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顾怀安蓦地打断他,表情已经完全阴冷下去,他放下胳膊站直了身体,目光狠厉地盯着池鸦,眼中神色翻涌不定。 池鸦垂下睫毛,想着那个故事里“池鸦”的人设,慢慢调整着五官神态,露出一个冷淡沉默的,死人一样无动于衷的表情。 半晌,头顶上那道刀刮一样又冰又疼的视线终于离开了他的脸,顾怀安冷笑了一声:“算你运气好。” 说罢,他就转身,毫不留恋地大步离开。 秦玉泽看看床上的青年,啧了一声,转身欲走又回头,给他按了床头呼叫铃,随即什么也没说,就追着顾怀安也走了。 病房门“砰”的一声被合上,池鸦睫毛颤了颤,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差点让他热泪盈眶。 我爱susan! 病房外,秦玉泽大步追上顾怀安,皱眉道:“那结巴没失忆,接下来要怎么办?难道你还得继续被他要挟么……” “……”顾怀安沉默了一会儿,蓦地抬脚,“咣!”的一声狠狠踹翻了墙根下的垃圾桶。 “哎你们干嘛呢——”不远处护士站里的护士匆匆跑出来,看清了两人的脸后又蓦地顿住了脚步,恭敬又紧张地,“秦……秦三少!” 秦玉泽挥挥手,叫她走远点别管闲事,安慰死党说:“消消气消消气,总有办法的……实在不行就去求求你哥算了,只要那位活阎王出手……” 他不由打了个寒噤,干笑:“保管那结巴到下辈子都不敢张嘴说话……” 顾怀安脸色阴晴不定,没有说话。 不远处办公室里,一个医生带着几个护士脚步匆匆地出来,越过两人身边,推开了一分钟前刚刚闭阖的那扇病房门。 秦玉泽回头看了看,骂了声晦气,忽然听死党开了口:“你真觉得,他没有失忆么?” “啊?”秦玉泽蓦地抬头,不能置信,“你是说……他假装的??” “……”顾怀安摇头,“我不确定。” 刚刚他看着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心里就隐隐约约有种很怪异的感觉。 好像脸还是那张脸,人还是那个人,可诡异的是,从青年睁开眼开始,就有种莫名的陌生感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当他说话时,那种感觉就越发的明显。 “如果他没变,方才问他我生日在哪一天时,他就该毫不留情地嘲讽我,而不是……”顾怀安冷笑,“乖乖地回答我。” 还想得那么认真,简直像一个面对难题抓耳挠腮的小孩儿。 秦玉泽一愣,恍然大悟:“对啊!你不说我都忘了那结巴这几年到底有多可恶了!一个结巴还那么爱嘲讽人,逮着一点机会就拿话把人往死里膈应,尤其是……” 他看了看顾怀安的脸色,倏地噤声。 尤其是……对着顾怀安的时候。 想着想着他就对自家这死党升起了巨大的同情。 被迫让这么一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结巴绑在身边,每天还要忍受他的冷嘲热讽坏脾气并且貌似还要继续忍受下去…… 唉,他这哥们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 顾怀安没说话,还在想着刚刚和他对视的那双眼睛。 眼神也变得很不一样了……车祸前的那双眼睛,是阴郁的,沉默的,总是了无生趣一样垂着眼皮,连嘲讽人时都像一潭死水一样毫无生机,不起波澜,黑沉沉的盯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而刚刚,他竟然从那双黑白分明的圆圆的猫眼里面看见了……纯真和哀伤。 “你说他可能真失忆了?那也不对啊!”秦玉泽皱眉思索,“要真什么都忘了,怎么还能记得你生日,难道他就这么爱你?”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