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做错事情触怒了他,但这次看来,他却完全是为了厨子。 方才言谈时放松下来的神经绷紧,简清不是什么圣母,对自己有几斤几两清醒得很,自然不会去触这个霉头。她镇定地笑了一声,“哪至于要王爷脏了手呢?” 窗外大堂里依然是一片吵嚷之声,刚刚声音再次响起,嗤笑道,“若王爷真青眼于她,怎么会今早一大早就去了迎仙楼,快马在简氏酒楼门前停都没停?要我说,就是杜家娘子也比简清有可能得多。” 张婉气急道,“你来要是就为了说这个,还是快走吧!” 简清探头出去,冲张婉招了招手,笑道,“听闻有小姐觉得华阳王殿下被我攀附跌了身价,我便来看看,是怎样一个国色天香、家中权贵的佳人,谁知道,呵。” 碧色衣衫的少女容貌有些脸熟,应是原身曾在宴饮上见过,简清一时叫不上她名字,她站在张婉对面,闻言看过来,脸色难看,“你笑什么?” 简清无辜道,“世人皆知华阳王是位老餮,你既知我是商贾女,便应知我家酒楼以菜色闻名,有些交集,何来攀附?我瞧你整日只会说些衣裙香粉插花,若是心悦殿下,恐怕是没什么交集与共同话题。若要搏郎君青眼,小姐还是要多思量些。” 楚斐在简清否决攀附之说时微微挑眉,听到后面,勾了一下唇角,并没有阻止她借自己名头胡说八道。 碧衣少女一直知道简清的混不吝,她只是隐晦说些攀附青眼,却没想到简清竟然大庭广众地说起了心悦爱慕,一时红了脸,硬声道,“高雅之处你懂什么?简直是愚不可及,臭不可闻!” 简清遗憾道,“前些年我于宴饮玩乐,旁的没学会,倒是知晓小娘子这一身横波锦和簪的华胜花枝价值几何,恐怕令尊的一月俸禄银两也不过如此?” 说话间,奔霄在背后得了楚斐示意,进大堂走到碧衣少女身边,冷声道,“胡小姐,谨言慎行,令尊不曾教过你么?” 胡小姐脸色一白,张婉扑哧笑出来,低声道,“马没停,人却在,你怎么晓得王爷不是就喜欢厨子呢?” 奔霄耳聪目明,自然听到了这句话,只假作不知,扬了扬下巴,“请吧。” 简清回头看了华阳王一眼,“殿下等急了吗?” 楚斐垂眼看着桌面,“不曾。” 张婉眼看着方才耀武扬威的胡小姐被灰溜溜遣出去,“哈”地笑了一声,回身来寻简清,“阿简,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简清摆摆手示意她回去,张婉一愣,踮起脚往简清身后厨房内瞟了一眼,虽然什么都没看见,还是意味深长地笑了,“我等你来找我。” 楚斐掸掸衣袖起身,放下两锭银子,“不必做了,晚上奔霄会来寻你。” 简清一怔,“殿下事务繁忙,能来小店已是蓬荜生辉,我送送殿下。” 楚斐目光在少女头顶停留一瞬,察觉出她忽然的疏远客套,抿了抿唇,“晚上送这道菜上山。” 简清想再解释打包带走会口感不好已是来不及了,只能看着华阳王带人离开,叹了口气。 此人喜怒莫测,心思实在难猜,还是落袋为安的银子踏实些。 被人强令不许发出声音的酒楼伙计在三人离开后才松了口气,李二娘战战兢兢过来问道,“东、东家,这是?” 简清道,“无事,总不会出手伤人,该做什么做什么吧。”这话说得她自己都不信,但该做的安抚还是要做。 阿菇端着簸箩过来,提醒道,“东家,花瓣晾干了。” 简清这才想起来还有花酱没有腌渍,取了白糖来一层层与花瓣混合捣碎,微涩的清香在阳光下散发出来,飘飘荡荡隐在菜色香气里飘至前堂。酒楼前堂经历了方才的喧嚣后又安静下来,张婉对雅间里还有些茫然的几人一笑,“阿简要走运了。” --- 走不走运简清不知道,至少胡家送来的所谓赔礼银子数量她挺满意。 睡了一早上回笼觉,简澈才晃晃悠悠下楼,正在后面喝水醒神时,就听见李二娘与阿菇念叨着近中午时来的那位胡小姐。 李二娘忧心忡忡道,“她话虽说得难听,但理的确是这个理,贵人哪里高攀得起?今儿个东家那话说出去,还不知道旁人怎么想呢。” 阿菇细声细气道,“贵人既然不介意东家说了什么,自然没有事的。” 简澈听了一会,跑去前堂寻简清。简清提了一袋银子刚送走胡家马车,就看到小朋友跑过来,捏住她衣襟眼巴巴问道,“阿姐,我们不做胡小姐他们家生意了好不好?她骂你。” 简清失笑,“讨厌的人来送钱花,何必和钱过不去。更何况,她骂我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简澈扁了扁嘴,“那你是真、真又喜欢上华阳王了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