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齐东珠也算其中之一,拿上了紫禁城的正式编制。 齐东珠磨磨蹭蹭地擦完了身。这看着她洗澡的宫女远远不及之前为她引路的小公公来的健谈,只站在一旁哈欠连天,想来昨晚没有睡好。 不过这也让齐东珠这样的社恐安之若素。若说是比比谁会忍不住先开口,社恐还没输给过谁。 果不其然,等齐东珠擦好了身子披衣而起,那小宫女开口寒暄道: “我是佟家的,你又是哪一家出来的?” 齐东珠拘谨一笑: “镶蓝旗包衣,纳兰。” 她眼前这位出身佟家的婢女二十余岁,看着比齐东珠还大些,长相清秀,举止也算沉稳。 佟家本不是满蒙大姓,直到康熙这一朝,才骤然被提拔起来,只因为康熙的生母出自佟家。 而后来,佟家仅在康熙朝便出了无数赫赫有名的人物,包括国之重臣佟国维,佟国纲,隆科多等。佟家在康熙中后期甚至被称作“半朝”,可见佟家入朝为官者犹如过江之鲫,朝堂站班,佟家列半。 委实不凡。 而此刻,这后宫之中还有个赫赫有名的佟佳贵妃。 而这小宫女想来和纳兰东珠一样,出自分属佟家的包衣旗。每年选秀,旗人便要按规定将自家姑娘送入宫中,多数被选为宫女,做些宫中杂事。 而若是碰上了康熙这种并不太挑剔妃子出身的皇帝,即便是宫女也有可能承受皇恩,若是有子嗣,便能搏个份位。 像康熙后期宫中有名的妃嫔,惠妃、德妃、良妃、宜妃,都是包衣旗出身。 不过宫女繁多,每年入宫选秀的贵女也多。若是平常宫女过了二十五,宫中便会放人出宫,另寻出路。 齐东珠心想面前这宫女怕是还要有几年才能熬到出宫,不禁心有戚戚然,主动说道: “我叫东珠,以后在这宫中,请姐姐多多指教。” 那宫女倒也是个爽快人,颔首道: “翠瑛。” 她上下打量了齐东珠几眼,笑道: “也没成想,你看着如此年轻,竟已为人母了。” 她语气中流露着一丝淡淡的羡慕,而这让齐东珠后颈都有些发麻,连忙道: “我的孩儿…没能活下来。” 她垂首掩盖住脸上颇为平淡的表情,却立刻引来了翠瑛的怜惜,她轻轻拍了拍齐东珠的肩膀,一时之间与她的距离拉近不少: “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福祸相依。如今你在宫中听差,也不必受那骨肉分离之苦了。” 齐东珠感受到她的好意,不由有些涩然,仿佛欺骗了人家的感情一般。但她又不能将这借尸还魂之事讲个清楚明白,此刻也只能转移话题道: “不知姐姐可否告知,这宫中伺候,都需要注意些什么?我来得急,只验身后便被叫过来伺候小阿哥了,对这其中的规矩,是一概不知呢。” 翠瑛听她如此坦诚相询,便也不吝赐教,细细跟她说了这南四所得规矩: “那你可真是来得巧了。这宫中规矩太多,但若是说奴才过得如何,端看主子是个什么性情。我们南四所便简单多了,小主子目前都未长成,只要身子骨儿强健,喂得壮实就好了。若是让小主子立住了,莫说皇上会赏我们,就是小阿哥的生母,也少不了对我们的赏赐和提携。” 她顿了顿,又说道: “如今小阿哥人小又不知事儿,吩咐不着我们什么,就是你们这些做奶母的辛苦些,不过除了你之外还有两个奶母在轮值,今儿个听说实在顶不住了,幸好你来了。” 齐东珠赶鸭子上架,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了,就被翠瑛催促着走进了一间透光的房室。她一想到软绵绵,哭唧唧的小孩儿要被塞进她的怀里,就觉得头皮发麻,手脚冰凉,更别提这乌雅氏所出的小孩儿八成是未来要登基的雍正皇帝! 齐东珠头皮发麻,正准备回头对翠瑛说自个儿闹了肚子,余光却突然捕捉到了一个棕黑白交错的小小身影。 是比格犬,幼崽,活的。 齐东珠眉心一跳,险些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小比格纳入怀中,可她到底还算神志清醒,唤醒了她那被毛绒绒蒙蔽的神魂。 她在三百年前的大清皇宫里,她面前榻上的幼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