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寻思那天花的事。她知道满清中后期,天花已经不再是肆意横行的瘟疫,只因清朝人寻到了合适的种痘方法,具体怎么操作齐东珠不得而知,但她却知道那是卓有成效的。 可是此刻是清初,种痘方式不知何时才会出现,康熙的皇子都还有天花夭折的风险。而齐东珠与对防疫和病毒传播都观念落后,只能盲人摸象的古代人相比,有绝对先进的防疫理念和疾控意识,对疫苗的概念也更为明晰。 或许,她可以在这个时代做出一点儿小小的改变。 齐东珠一边盘算,一边在脑海中与系统商量此事。系统不仅平日里说话老气横秋,此刻也像是个保守的中年妇女,对于齐东珠的蠢蠢欲动一盖否决。它的理由也是十分完备的,齐东珠此刻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宫中小阿哥的奶母,她的壳子纳兰东珠本人是一个空有美貌,无才无名的旗人女子,无论是对医药防疫,还是国家大事,都没有任何置喙的权力。 可当然了,齐东珠像每一个对唠叨长辈嗤之以鼻的叛逆女儿一样,对系统的警告不予采纳。她虽然不知那即将问世的种痘策略究竟如何,但她却有一套更为稳妥完善的种痘良策。 那就是牛痘。 与人一样,牛也是会出痘的。不过比起十之三四会因天花而致死的概率,牛痘却多半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而将牛的痘晒干处理,磨成粉末,从人的鼻腔内吹入,便能让人出痘,但出得却不是死亡率奇高的天花,而是比较温和,不会致死的牛痘。 而生过牛痘的人,却对致命的天花拥有了免疫力。 这对于天花这类得过一次就终身免疫的疾病来说,是极为稳妥的种痘策略。 心中有了良策,齐东珠却不知道如何才能让康熙采纳自己一个区区奴婢的计策,而她从现代带来的经验和知识也不能作为实证展示给康熙看。她抱着胖乎乎毛绒绒的比格阿哥在房中转了两圈,吸了两口奶比暖烘烘的毛毛,心中渐渐把主意打到了儿子正在受难的惠妃身上。 当然,齐东珠也知道,种痘只能为那些还没得过天花的人免除天花之苦,却不能让已经患病的病人瞬间痊愈。可齐东珠虽然对清朝历史极为无知,却还是知道惠妃乃是康熙朝中后期四妃之首,膝下育有一子,正是那此刻饱受天花折磨的皇长子胤褆。 皇长子不会死于这次劫难,而他的父母此刻并不知情。想来不出几日,皇长子的病情就会有所好转,若齐东珠此刻借此事向惠妃进言,或许会得到进献良策的机会。 可是转念想到上次相见的际遇,惠妃对自己那来路不明的敌意和敲打,齐东珠不免打了个寒噤。她还是想不明白惠妃为何会针对她一个小小乳母,也总是免不了去想那被惠妃带走的卫双姐现在如何了。 那日风波过后,齐东珠头脑冷静了下来,回想起当日际遇,她不难看出惠妃是个极为注重体面的人。而且卫双姐并非第一日住进惠妃的延禧宫,这几年来都在惠妃手下讨生活,看她那娇艳欲滴,白皙康健的模样,便知她是没受过什么苛待的。 她胆敢扯气头上的惠妃的衣摆,或许不单单是她生性胆大,可能平日里惠妃对她没有如何严苛处罚,才纵出了她闯了祸还敢虎口拔毛的脾性。 齐东珠揉着比格阿哥毛绒绒的脑壳,在比格阿哥情不自禁的小呼噜声中停下了满脑子的空想。 无论如何,总要亲身去试试才知道。此事并非为她自己,也并非为了这些高高在上的皇族,而是为了那挣扎在泥淖之中,千千万万的底层百姓。 为黎民计,无论前路如何,齐东珠也甘愿冒险。 —— 第25章 进言 ◎她不再迟疑,不再拐弯抹角,刻意放柔声音,而是挺直脊背,坦然又直白地说道。◎ 次日, 齐东珠从比格阿哥榻边儿醒来,正对上比格阿哥安静澄澈的小狗眼。 齐东珠神志还未清醒,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将脸埋进了比格阿哥的毛毛里, 对着奶味十足的比格阿哥就是一阵猛吸。比格阿哥被齐东珠的鼻梁压歪了小毛脸儿,软塌塌的嘴皮子咧开, 露出光秃秃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