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留在宫里照顾萨摩耶幼崽和昨日上了气血,失血过多的良贵人。 她需要名正言顺地在延禧宫中待些时日。 “曹寅,那日你与我说,若我去向皇上求…求饶,皇上或许能允准我留在宫中,此事还做不做数?” 齐东珠扭捏地揉着衣角,尴尬地对曹寅道,一张白皙的脸都憋得通红。而曹寅放慢脚步,慢慢陪着踌蹰得几乎迈不开步子的齐东珠在宫道上走,唇角露出一点儿笑意: “东珠,皇上那日如此说,便是有意让你去服个软的。即便你不信皇上有意宽免于你,还不信我曹寅并无害你之心么。” 齐东珠双颊更红,近乎无措地对曹寅连连摇头,说道: “曹寅!你怎么这样讲话,我怎么会觉得你会害我!那是断不可能的,我不敢去,无非是我胆小怕事罢了,这都怪我,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倒是耽误了你的差事,倒是我的错了。” 齐东珠声音越来越低,内心无端升起一点儿对曹寅的愧疚之情来。她悄悄抬眼看着曹寅,发现他也正眉眼温柔地看着自己,当即有些愣怔。 曹寅比初见时更多了几分棱角,如今也是二十冒头,在现代还未大学毕业的年纪,却显得成熟沉稳,眉眼之间蕴含着一种无尽包容的力量。齐东珠恍然想起,在这两年与曹寅相处的际遇之中,他似乎永远都温柔而熨帖地对待自己,无论是在二人探讨推行牛痘法的细节时,还是在其他短暂的相处际遇之中。 他似乎永远在温柔又包容地看着齐东珠。齐东珠对于自己的脑力和智商都相当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说话时很不讲究,且有时会天马行空,尽显疏漏。可曹寅从未打断过自己,从未眼带轻视,似乎对于他来说,齐东珠所说的那些有些不着边际的话儿,那些与时代格格不入的空想,或是牢骚和抱怨,都有让他欣赏之处,都让他包容,让他开怀。 这突如其来的顿悟让齐东珠的脸色更红,那并不是因为尴尬而形成的红晕,而是一种更为荒诞却不可抵挡的热度。齐东珠本来缓慢的脚步都变得凌乱起来,而曹寅索性停下脚步,二人站在人迹罕至的宫道拐角处,背对着一颗春日里发出嫩芽和白色花蕊的梨花树。 “是我说错话儿了,东珠怎会把人往坏处想?况且你也从未耽搁我的差事,可莫要如此说了。” 齐东珠垂下脸,只觉得她与曹寅之间的气氛变得十分古怪,这让她这种社恐理所当然地怂了,不敢抬头去看曹寅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容,只盯着自己开始对着鞋底施工一座芭比梦幻城堡的脚趾,似乎想把鞋面儿盯出一个洞来。 “因为曹大人是君子,才不会与我计较。这两年,也是我多有麻烦曹大人了。” 她实话实说道。因为齐东珠的社恐属性,她能避免人际交流的时刻,便不会主动去拓展自己的圈子,认识结交这个时代的人。后宫之中遇到男人的机会当然是屈指可数的,如果能将比格幼崽这些肚肚软软,个头矮矮的幼崽也算做男人的话。 齐东珠穿来两年余了,没见过几个男性生物,但是即便如此,她哪儿能不知道这个时代的男人是什么德行。像曹寅这种前途光明且出身不低的男人,能在每一次相处中认真聆听齐东珠时常不着边际的话语,能将她视为同伴和朋友,能尝试去尊重和理解齐东珠的行为,不用齐东珠特意去想,也知道罕见得如同沙中一粒金。 “我此时回去向皇上回禀八阿哥之事,会提及你请见皇上。东珠你放心,皇上并无意为难你。” 见齐东珠点点头,还是没有抬起眼,曹寅最终从怀里掏出了一只极为素雅的银簪,簪子上镶嵌了几支含苞待放的桃花儿,花心点缀着细小的珍珠和粉色的釉。 他的手指在这支簪子上缩了又缩,终于绷着脸颊,将这做工极尽精美却用料不显华贵的簪子递了出去,温声说道: “那日休沐,陪家妹逛首饰铺子时看到了这簪子,便想起了东珠。东珠若不嫌弃曹某眼拙,便请收下。” 齐东珠看着递到眼前的银簪,有些错愕地抬头看了一眼曹寅透露着紧张的面容,眼神无意中掠过了曹寅渐渐红起来的耳尖,那在曹寅堪称白皙的面皮上格外显眼。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