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都赶出宫,仓促地行完礼,但仍然没来得及喝完合卺酒。 如今全城戒严,苏绾绾的亲友恩师们大约都在家中。皇宫中,除了苏绾绾一行人,没有人乱走。, 士兵们都看见了苏绾绾,却没人阻拦她做任何事。 终于到了千椒宫,这里没有郁行安,只有惶惑不安的宫女们。她们见到苏绾绾,一时摸不清该唤她什么,便呼作“小娘子”。 苏绾绾说想在寝殿歇息,宫女们犹豫,看见她身边的乌辰后,连忙照办。 苏绾绾被引入寝殿。寝殿宽敞,往内是一张奢丽的床,窗边有一面宽大的榻和桌案,另有许多富丽堂皇的纹饰。 苏绾绾走至榻边坐下,所有人退了出去,给她留了几十处铜灯。灯烛静谧无声地燃烧,苏绾绾凝望烛火,辨不清自己的心绪。 然而,光阴寸寸挪动,她始终没等到郁行安。 天际露出一线鱼肚白,熹微的晨光从窗外洒进来。苏绾绾终于抵不住困倦,趴在案上入睡。 在梦中,她似乎被日光照耀,越来越晒的日光热得她将眉头蹙起,但很快这日光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她眉头舒展,沉沉睡了一觉。 等她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趴在案上睡着了,目光所及,是自己身上的嫁衣衣袖。 是了,她昨日还在大婚,今日便睡在千椒宫里。 她的眼睛还有些惺忪,感觉侧脸射来一道刺目的日光。她侧头,发现窗外金乌高悬,太阳照射在她身上,梦里明明没有这样灼热的阳光。 她嗅到了很淡的雪松和檀香木味道,于是抬头,看见了郁行安。 他坐在她对面,手上拿一卷文书,正低头阅读。 这么近的距离,才发现他似乎是清减了,他睫影浓重,眼下一片乌色,连日来应是未曾好好入睡。 尽管如此,他仍是极美的,整个人笼在日光里,如朦胧的玉。 苏绾绾坐直身子,观察了他一会儿。 他放下文书,抬眸瞧见她:“醒了?” 他神色自若,嗓音平静,如同问候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娘子。 苏绾绾心里骤然一缩,想回应,张了张唇,又颓然合上。 她站起身,才发现头上的发饰已经被睡歪了。她用手扶住这些沉重的发饰,说:“圣王。” 她俯身行礼,以此掩盖自己的神色。 阿娘说,越是遇到紧张的事情,便越不要失礼,露出慌张神色。她没有忘记阿娘的教导。 郁行安视线落在苏绾绾发顶,眸色漆黑深邃。 苏绾绾低着头,保持行礼的姿势,许久没有听见他开口。 她的膝盖发痛发酸,正想说些什么,忽而听到他道:“不必多礼。” 她站起身。 郁行安虚指对面的局脚榻,示意她坐。 她坐下,想开口,郁行安又拿起一份文书。 他读文书的速度很快,偶尔提笔写下批复,大多数被他丢到一旁。, 苏绾绾瞥了一眼,发现被他丢一旁的,多半是投诚的文章,上面多是溢美之词,呼他为“圣王”。 圣王这个词,其实是一种谀称。听闻郁行安一开始游说各道节度使时,众节度使心思各异。后来,他以种种手段收拢兵力,被众人拜作圣王,一路势如破竹而来。 郁行安一直没对她说别的话,苏绾绾不知道要不要打断他读文书。她犹豫许久,才道:“倘若圣王当年未起意纳蓝六娘为妾,万事皆为臣女之过也。” 郁行安仍在读文书,眉目清冷,一如昨夜。 他是伤透了心吗?也是,倘若乌辰所言都是真的,换作是她,她也伤透了心。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