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沈母越过重重宾客赶过来时, 宋岫手里那杯酒,刚好一滴不落地,尽数喂了沈青文的西装。 纯白面料被鲜红打湿, 再滴滴答流下,霎时将好端端的寿宴变得如凶案现场般,引来沈母刺耳的惊呼。 “霍先生,”匆匆忙忙扯了服务生的外套给儿子披上, 她勉强维持住冷静,“您这是什么意思?” “仗势欺人, ”故作惊讶,霍野挑眉, “您没看出来?” 沈母语塞, 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她一眼便发现沈青文的心虚, 所以才急吼吼地先声夺人。 手滑、误会……多敷衍的理由都好, 只要霍野说出口,自己便有办法把事情圆过去。 偏偏对方完全没打算下这个台阶。 沈母被架在半空,进退维谷, 又不知道沈青文到底捅了多大的篓子, 正发愁间, 被她看中的“未来儿婿”居然跳出来替她解了围。 仿若积攒了足够的愤怒,全程被忽略的付泽, 倏地快步上前,二话没说向霍野的左脸砸去。 宾客顿时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认为付泽是为了沈青文,唯独霍野清楚对方是为了谁。 从小修习防身术, 哪怕坐在轮椅上,他也有十几种方式能够躲避, 偏偏霍野一动没动,突然想赌一下,在这最近乎直觉的瞬间,少年到底会选择帮谁。 “啪。” 拳风扑面而来,却在真正碰到霍野之前,被一只白皙纤细的右手握住。 错愕之中,付泽清楚瞧见少年身后,男人缓缓扬起的嘴角。 压根儿没想过身为被绑几率极高的富n代,某人竟连打架也不会,宋岫的反应稍稍慢了点,但所幸,总算没让他钟爱的那张俊脸破相。 五指用力,稍稍向右一扭,付泽的胳膊便因疼痛泄了劲,难以置信地望向他,“你帮他?” “你真喜欢我舅舅?” 一刹那,周围的喧嚣尽数消失,归于寂静,霍野耳中仅剩下少年的回答: “霍先生是个好人。” 这句话,他听过很多次,却没有哪一次如此失望,付泽更是看看少年又看看他,发出声讥讽的嘲笑,“哈。” 装什么胜券在握,不过是得了点对方软和的善心。 “无论你相信与否,霍先生会碰我,都是沈青文的错,”冤有头债有主,缺少背后视角,以为付泽在质疑自己的粉发少年没好气,“有火你朝他发去。” 顾及场合,他音量很轻,除开自己,唯有距离最近的两人能听到。 言罢,宋岫就放开了付泽的拳头。 人群里提心吊胆的付父松了口气。 他哪能料到儿子会这么傻,二话没说便为了沈青文冲出去,他倒是想端长辈的架子,指着粉发beta的鼻子命令对方撒手,可今晚保镖不在,付父多少有点没底。 这正是宋岫希望的结果: 稳住付泽这个恋爱脑,把对方的失态归结于沈青文,省得这人大庭广众下发疯,死缠烂打,丢自己和霍野的脸。 沈母这个准亲家也很给力,“小付你冷静点,青文他没事,”又茶香四溢,“既然霍先生是长辈,权当我们青文做错了。” “青文,道歉。” 一番唱念做打,活生生把自己和儿子塑造得委曲求全,深明大义。 霍野向来不屑辩解,只求无愧于心。 宋岫却受不了有人比他更茶。 “霍先生,我明白您是为了沈家的声誉考虑,但我没法儿接受被冤枉,”一秒戏精附体,宋岫立刻红了眼眶,像只被逼急了的兔子,环视四周,下定决心,“其实……” “是我错了。”紧紧抓着干净的外套,沈青文抢先。 他当然知道这么做会显得自己心虚,让先前的沉默功亏一篑,然而他没得选,一旦让对方把事情闹到明面,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众人关注的重点都会变成,那个无法确定存在与否的助兴小道具。 桃色八卦素来容易勾起脑补,中途离场的alpha和omega势必遭到怀疑,今晚宾客众多,不乏权贵,为求自证,定要刨根问底。 到时若真牵扯出什么偷情劈腿小三小四,家丑外扬……平白惹一身腥。 霍野是聪明人,大概率不会把这种事挂在嘴上,所以沈青文才敢硬撑。 许乐却是个光脚的。 或者说,对方巴不得搞砸自己父亲的寿宴。 “诶?可我觉得应该让大家来评评理,”眨眨睫毛,宋岫扑扇掉眸中硬挤出来的水汽,“省得委屈了沈少爷。” 沈青文:“不委屈。” “是我爱吃醋了点,见付泽总瞧你,就使了些小性,”飞快给自己针对少年找了个合理的借口,他欠身,“总之,对不起。” 无端被抓来挡枪的付泽:放tm的屁!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