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才,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又是那个天台,却没有不断重复着的悲剧瞬间。天空像海一样蓝,流云飘动,徐徐微风吹拂在言早的脸上,她想去找“他”,但天台上除了她没有任何人。 课堂钟声响起,铁门被推开,那个影子逆着光,只多一秒就能窥得万事真相。可迎接言早的却是2012年的黑暗和驱之不散的头痛。 言早举起手腕,腕表指针指向四点半。留给他们的夜晚越来越短,能做的事也就越来越少。 驱之不散的腥臭味钻进言早的鼻子,让言早脑中的疼痛更尖锐起来。 曾经的呻丨吟声、低泣声都消失不见,除了言早自己浅浅的呼吸声,整栋楼像是灾后重建的世界,寂静得让人发疯。 柏严不在。这么多次醒来,她还从来都没有看过他同样出现在这间教室中。 她从尘土中爬起,扬起一阵无益的粉尘,又顺着浓烈的味道,挪到了办公室门口。言早吸了吸鼻子,异味几乎涌成巨浪,默默诉说房门另一边被掩盖的秘密。 可还没等到言早接近办公室,她便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回过头, 是柏严。 夜晚的他,总让言早感觉和白天时迥然不同。她偶尔会幻想,他是否也像恐怖电影中被分割成了两个,一个是温柔的,而另一个替代了黑暗,唯一的共同点是内心的疯狂。 觑着他,言早觉得又有很多变化悄然发生,让他距离扎实的人世间更远了些,像是试图挣脱的风筝,仅有一根细细的线拽住他不至于漂泊天边。 柏严摸了摸言早的头发,就像言早想要对天台上的“他”做的那样。 那只如同果冻般软软的手又浮现在言早脑海中。 如果她真的摸到了“他”的头发,真的在那瞬间拉住了“他”的手,他们是不是就不用再经历这样痛苦的折磨? 明明只差一点而已! “你到底和他有什么关系?”言早鼓足了勇气,问他。 他不言不语,言早深吸一口气,连续追问:“为什么醒来的总是我们?又为什么你从来不怕那些怪物?” 最在意的问题留在最后:“只要救下他 就可以结束吗?” 可是她的话似乎触发了什么机制,一直被她以为最安全的夜间教学楼也突生变化。 言早话音初落,走廊的灯突然亮起,随着接连不断的“砰砰”声又一盏盏破碎。 黑色怪物又出现了! 它们尖啸着,占据了没有光的走廊。 言早一下子就把自己的问题抛到脑后,她攥着柏严的手,飞速地跑下楼。 外面也没有多好,毕竟没有门的地方都是黑色怪物的天下,言早只能向着空旷的地方跑去。 她回过头偷偷看了一眼他,觉得他的脸白得近乎透明。 跑的过程中,言早总觉得有清脆的金属声如影随形,像是 钥匙串的声音? 言早尽力忽略这一点,加重力道攥住柏严的手,感受他掌心的温度。 可他突然停了下来。 言早粗粗地喘了口气,发现他们已经跑到了操场中央。 不远处的黑色怪物并没有接近他们,而是慢慢围拢成一个圈。 柏严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不怕它们,你也不该怕它们。” 他的声音和“他”一样,总是能蛊惑到言早。 他的声音飘进她的耳朵里:“最后一个问题,在你想要结束的时候。” 言早睁大眼睛,看着他的脸。 黑暗的操场,月光打在他脸上,言早觉得他的脸和这样淡淡的青白色融合在了一起。 相对于坚硬的尘世,他是那么脆弱,可又因为他与月亮趋近于相同,便拥有了一种长久并温柔的力量。 他的皮肤似乎又黯淡了一点,而他本人只是被套在布料中的一泊月色。 言早想要多看几眼,莹白色的手举起,却捂上了言早的眼睛。 冰冷的温度贴着她的眼皮,她睫毛扫着他的掌心,好似从心头漾起一股细细密密的痒。 他在她耳边重读:“在你需要的时候,一切就会结束。你比你想象中更重要。” 言早看不到他,也看不到身边的黑色怪物,只感觉他的声音逐渐放大,让她不停想起之前被搁置的问题:在他们之间,到底什么是真的 又有什么是假的呢? 柏严好像能够通由她微微抿起的唇角看透她心中所想,他又一次捏了捏她的手腕,却不带着轻佻,反而透出丝哀痛,“不要把这里当做游戏,至少只有你不能。” 言早张开嘴,想说什么,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她原本以为她和他是一对拿了中二剧本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