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山想,她依旧禁不得吓唬。 温芸腹诽,难道他不坏。 车舆里“凶神恶煞”,说一不二,仿佛是要把她生吞了。这会反倒看着好说话。 萧寒山略过温芸嫌隙的一眼,指尖顺着温芸的袖口,捡起她手肘间的衣褶,将半褪的衣重新拉回她的肩上。 他既是不要,温芸自个儿又把外衣更往上拢了拢。 “坐着,我去拿药。”萧寒山放回她的手。 温芸怔了怔,他要忍着么。 她顺势往里回了两步,忽而想到什么,忙得回头,珠钗都晃得响亮,一把抓过了萧寒山的袖子。 萧寒山回过头,瞧见她含水的眉目,嫣红又分明了些。 “我有药。” 温芸想了想,又是郑重补充了句,“你……别去了。” 萧寒山的眼微眯,顺着她的臂弯到指尖,落在紧拽着他袖口的指尖。捏成一团,很是用力。 温芸反应过他的视线,这样的举动不妥,便是如触刺般弹回了手。 竟是有种夫妻惜别还依依不舍的怪诞。然她只是不想那什么个侍卫还是这些个“守远”瞧见他身上那滩水。瞧见了要怎样想她。原本就没几张好颜色。 她抬眼,他不置可否地凝着她。 真是误会。 温芸想了几下,觉着是要解释,但说什么又解释不清,便踩了两下脚,往门口去。 推开门,长风灌入,罗守远的胸膛顺着门轴就转了过来,温芸本能往后退了几步。 瞧见他胸口佩的长刀。 真是忠心不离。 温芸定了神,迎着他怀疑的眼光,坦荡露了个笑,“劳烦去帮太师拿件常服。” 罗守远的目光直接越过温芸,撞上萧寒山的视线,才下意识行礼。 也就瞅见了膝下的湿渍。 罗守远的神情忽然严肃起来,凝滞了一阵,才试探道,“属下僭越,大人受伤了么?” 一品红袍,那处染了水,自然颜色重,反倒更像是血渍。大概是行伍之人,对血色分外敏感,并不会往那处想。 仅她与萧寒山晓得其中原委,温芸脸皮还没那么厚,这样的事放上台面终究让人羞,可罗守远却是一脸正气凛然,她更是恨不得钻被子里,却又要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萧寒山的眼神微转,瞧见温芸脸上的浅笑,她的嘴角还颤了颤。 耳根却早染了耳尖的红。 他看着她,慢条斯理理了理袖,“无恙。猫翻了茶罢了。” “听命吧。” 罗守远眉心渐散,用力抬了剑,板正接道:“是。” 萧寒山拿药,温芸便指着角落的柜子,低低道,“那里,最底下那个,抽出来第叁个盒子,盒里往里找靛蓝色的那瓶就是了。”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