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妈妈在厨房洗碗的时候,爸爸就背着我在房子里到处跑,我搂紧他的脖子,将脸贴在他温暖的脖子里,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味,觉得特别有安全感,于是那一刻我笑得特别开心,也没错过爸爸的呢喃自语,他说,’我的小研,以后的日子里,不管你多大了,即使七老八十了,也要像此刻一样开心” “直到现在,我都能清楚地记得爸爸那时用多么宠爱的语气对我说,’我尽我所能护你,你随心随性而为’。可是如今,那个说会护我的人早已不见了,8年了,此后也不可能出现在我面前。” 说到这,林研的嗓音已经带着哽咽了,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强忍着内心的痛楚继续道:“可是我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也还没能送出去呢!” 一旁始终倾听着,注意着女孩情绪的顾茗澈此时抽了张纸巾放到女孩的手里,又倒了杯温水放到她面前,最后揉了揉她的头发,无声地给予安慰。 “为什么没有送出去?”这是在明知故问他知道,因为接下来就要开始进入治疗了。接受这种治疗的患者必须回忆给自己造成精神创伤的情景,同时医生根据患者皮肤的导电能力测定其激动程度。当患者激动得浑身冒汗时,精神科医生就开始在他面前晃动自己的手指,患者必须紧盯医生的手指。这会刺激他的大脑重新处理对恐怖经历的记忆内容,并将其存储到另外一种记忆中。从而使病人恢复记忆和忘记恐怖,让心情平静下来。 她紧闭了下双眼,握着拳头,很努力地克制着面部微颤的肌肉,不能让自己被它打败,她要一步步战胜它。 “因为那一天”她深吸了口气,“其实应该是很快乐的一天。那一天是爸爸的生日,妈妈来接我放学,回家后妈妈炒了一桌子爸爸和我爱吃的菜,然后我们就开始给爸爸做一个生日蛋糕。蛋糕胚被做坏了很多个,直到面糊只剩下一点的时候,终于做成功了一个最完整最好看的。” “后来妈妈把蛋糕胚涂上奶油的时候,我去给爸爸打了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笑着说,’我在路上了,再过15分钟就能到家,小研肚子饿了的话和妈妈先吃饭。不要等爸爸。’我压着自己内心的激动装作没事人一样地说,’那好吧,那我们就不等爸爸了,会给爸爸留饭的。’” “爸爸工作太忙了,他甚至不知道那天是他自己35岁的生日,所以我们给他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惊喜。我握着妈妈的手机偷偷乐了好久,听见妈妈喊我出去给爸爸买几个他最喜欢的火龙果。”林研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几口水,想润润嗓子,也想让自己缓和一下。 “于是我蹦蹦跳跳地出去了,那时巨大的喜悦淹没了我,我想着回家就能和妈妈一起给爸爸唱生日快乐歌,为他过一个难以忘记的生日,不知道爸爸会有多高兴,多惊喜。这么想着,我竟然在路上笑出了声。一点形象也没了,完全忘记妈妈平时教导我的’女孩子在外面要注意举止得体’。” “拎着水果店李阿姨给我挑好的几个又大又新鲜的火龙果正准备出门,这时一场大暴雨说来就来,我被困在了李阿姨的店里,等了好一会儿。我盼着这雨快点小下来,爸爸妈妈还在家等我,我得回去给爸爸过生日呀!于是我扬起脑袋,看着下着瓢泼大雨的天空不停地求它快点停,好让我快点回家。” “可是它好像听不到我的祈求,仍然下得张狂肆意,像要吞噬一切。不知为何,我的心脏好像被人攥紧了一样,无法呼吸,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迅速将我包裹住。那一刻,我管不得这么大的雨了,我只想要回家,爸爸妈妈在等我。” 顾茗澈看到林研的额前因为整个身体的剧烈颤抖而冒出了虚汗,她的手紧紧放在那颗跳动的心脏处,咬着发白的嘴唇甚至没能说完最后两个字“等我”。 于是他立刻顷身,看她一双大眼睛里浮现出了惊恐,忙伸出了两根手指在她面前缓慢地左右移动:“研研,看着我的手指,对,看着它,只是看着它。” 就这样让她的视线跟着他的手指来回移动了十几次,她眼底的恐惧才渐渐消散,转而恢复了平静。 舒缓轻柔的纯音乐再次响起,林研仰靠在靠椅上,轻阖着双眸,双手交迭着放在腹部,落在顾茗澈的眼里,只觉得小姑娘特别地乖巧。 他用纸巾轻柔地替她擦去额角的细汗,用一种表扬的语气对她说:“研研今天真棒。” 这是一次良好的开端,他相信接下来的每一次她都可以一步步克服它,战胜它。 她说,她相信他,而他也报之同样的信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