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端详这几串人名。 “不出所料的话,这个夏司空是他们的人。”我摸了摸下巴,“朝廷工程,招募民夫,最容易混进去。除此之外,油水这么大的部门,只要讨得皇帝欢心就能打着皇帝的名义捞钱,蠢货才会放过。” “然而现在的问题在于,司徒是不是他们的人。”阿利克西欧斯说。 “没错,这就有意思了。”我画了两个圈,一个黑圈,一个白圈,“黑圈白圈都是圈,白在暗,黑在明。黑不能随意扩张,会引人注意,由白辖制。有黑圈的存在,白圈则可以肆无忌惮的扩大。谁人看白纸,都是一眼看见上面的污渍,而看不见污渍下头的纸。” “你是说,司徒也是他们的人…但是又和夏司空不太一样?”阿利克西欧斯反应过来。 “非也,司徒此人只是和太傅私交甚好,但到不了同党的地步。”我说,“但由于司徒这个位置,其权力虽然已被架空,但却掌握着朝廷的财政机要。我猜想,想要做点动作,悄无声息的填平账目,最终要从司徒这里给皇帝过了明路才能放心。因此,司徒家,估摸着很快就要出点不大不小的事。” “不大不小的事?” “就是足以让司徒丢官或者贬斥,但不至于伤筋动骨的小事。”我说,“然后再上来的这人,才是真正露出狐狸尾巴了。” 阿利克西欧斯摸了摸下巴,半晌开口:“苏西,你是叫我看着那人怎么对司徒家动手脚,然后帮他一把…闹大?上官司徒对这件事知晓吗?” “他怎么会知晓。他可是个老好人。”我揉了揉耳朵,“和太傅一样,都是老好人啊。” 一周后,皇帝一脸严肃的给我递了消息。 “司徒家出了点麻烦。”他说,“而且事情闹的挺大……姐姐,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说起上官司徒,皇帝表示,他给人一种老好人的印象。 这种人管帐是件好事又是件不好的事。好就好在做事实心用心,多么繁重的工作都尽心竭力。坏就坏在没办法抛弃人情关系,经常被搞的两头为难。 所幸他在朝廷账目上还算拎得清。但要是在自己家里的私事上就管不过来了。 “司徒家里一房夫人,两房妾室。夫人是续弦,被个从小跟在主家身边的妾室压得抬不起头来。”皇帝对司徒家的烂事侃侃而谈,“这妾室人很厉害,管家是一把好手。买卖田地家奴,管理庄子佃农十分精明,整个上官家让她搞得风生水起。据说这朝廷账目这几年十分紧张,偶有亏空,上官司徒私底下还问过不少次妾室意见。新夫人娶进家门,根本插不得手,闹了几回就不闹了,安心清修求个清净。那另一房妾室,就是这个厉害妾室为了治这新夫人专门抬起来膈应她的。” “哦,还真是个奇女子。”我淡淡感慨。 “是啊,奇得很。一奇就其出人命了。”皇帝脸上怒意愈来愈盛,“出人命便罢了,居然还敢攀扯到朝廷身上,攀扯到朕身上!” 瞧瞧,这“出人命便罢了”,一句话对底层百姓突出一个冷漠无情。 我忍不住翻他个白眼,皇帝敏锐察觉,立马赔上笑脸。 “朕错了,姐姐,朕不该说出人命便罢了这话,”他说,“朕也是气急了,一时口不择言。” “我又没说什么,你那么小心干嘛?”我叹了口气,“陛下身居高位,这些人命不过是白纸黑字。这又怨不得你。” 皇帝幽幽看我,半晌没出声。 安静片刻,我开口打断沉默:“然后呢?是如何扯上皇帝的?” “朕前些日子,已经发诏书昭告天下,说朝廷皇室会带头勤俭度日、为黎民百姓和边关将士祈福,一应用度减半。”皇帝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一抹痛色,“朝廷百官有能者皆捐献一二,朕将请当朝大儒出山为其立功德碑。只是,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