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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底


院把李宇狂揍一顿……”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嘴巴张了好几次都说不出话。宁雪的电话又打进来,急迫尖锐的女声穿透话筒。

    “一竹,顾盛廷在高三发疯,把那天在下下的几个人都打趴了……”

    手无力垂下,手机“啪嗒”一声滚到床底。头顶白晃晃的灯光黑了又黑,一颗岌岌可危的心坠了又坠。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他要用这样的方式报复她,报复她把他推得远远的,他用这样的方式把自己推下万丈深渊。哪怕粉身碎骨,他也要用这样决绝的方式与她同生死、共进退。

    恍惚中,她在一片朦胧中摸索到手机,颤抖着胡乱点了“同意”的按键。

    第一次在他的聊天界面中拨打语音通话,骤然回荡的铃声也掩盖不了她心口的如累狂跳。

    她只有一个清晰的念头:见到他。

    见到此刻旁人口中已经疯魔的少年。

    因为她知道,就算他大杀四方,也会把唯一的温柔和坚定留给自己。

    铃声戛然而止,她生怕错过一秒钟,抓起听筒紧紧贴在耳边。

    电话那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连呼吸声都十分微弱。

    她很想像最初那样,和他争、和他斗,极尽刻薄和冷漠,可她根本止不住抽噎:“顾盛廷,你说话……你现在哪儿……”

    窗外和电话里不约而同传来声刺耳车鸣,耀眼的黄色车灯穿透窗户在她的卧室墙面上描摹出一个巨大光圈,随后又缓缓消失,了无踪迹。

    叶一竹发疯似地扔下手机,跌跌撞撞,陈腐笨重的铁门在她掌中也成了脆弱的薄纸。

    原本安静的楼道响起凌乱的脚步声,重一阵,再重一阵;疾一阵,再疾一阵。惊扰了一盏盏残破的灯。

    一路无法分辨呼吸地跑到一楼,她骤黑骤明的视野里,终于出现了那个站在车棚前的少年。

    白色校服松松垮垮,薄薄的碎发搭在额前略微遮住眉眼。地上伶仃的影子被拖得很长,寥寥夜色中,顾盛廷像匹冲破禁锢的孤狼,殊死搏斗后,唯我独尊的那股傲慢、冷漠被月色勾勒得越发清晰。

    遥遥相对,就这样彼此注视着,不用任何言语,就这样走进对方的荒漠。

    叶一竹缓缓下了几级台阶,突然倾身加速跑过去。可最后,她只是停在他面前,蹲下来,弯曲蜷缩成一团阴影。

    顾盛廷垂在身侧微微抽动的手了无痕迹地抬起又落下。

    他知道她哭了。

    事实上,好像她每一次的脆弱都被他看到。

    “女主角为了国家大义选择放弃与男主角的爱情,因为不想拖累他,把他推得远远的。”

    低沉的声音越来越近,温和像今晚的星星坠下来。叶一竹怔愣着抬起头,看他不知何时走过来,缓缓蹲下,与她四目相对。

    “他本来可以留在美国置身事外,风光过完自己的余生。可最后他抛弃了自己所有的身份、骄傲、尊严,为她枪打公使馆,蹲了三年监狱,出来后一无所有、风尘仆仆地远渡重洋回到朝鲜,回到她身边,找到她、保护她,最后为了她,诱敌深入,悲壮牺牲。”

    叶一竹黑沉沉的眼睛没有一滴泪,长睫振翅,表情近乎漠然地盯着他。

    他抬手很轻地揉她快要咬烂的唇,搂住她战栗不停的身体,用那日在教学楼前她用过的姿势在她耳边吐气:“女主角大概也没想到,他为了她可以放弃一切,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你不觉得他很傻吗,我很替他不值。”

    她像个小朋友,安然搭在他的肩头,镇定到冷漠。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女主角都能选择自己孤身去面对战争和死亡,为什么男主角不能选择为了女主角而走上一条他原本可以避免的不归路。”

    怀中的人像是败下阵来,没有再反驳,而是说:“因为他们彼此相爱,都不愿拖累对方,但又想成全对方。”

    顾盛廷轻吁了口气,似乎怅然,又畅然:“唔,回头看看,m.FeNgYE-Z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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