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谁也不容易。” 两人往外走的时候,谭处突然想起件事。 “记得当年你跑来这里找过我一次。” 叶一竹愣了愣,无奈笑道:“你们干这行的,是不是记忆力都特好。” 谭处背着手笑笑不说话,也是刚刚听说叶一竹最终没有要那帮小孩赔偿费,他突然想起当年。 “是因为陈金生吧。” 叶一竹点点头,沉默走着。 已经很陌生遥远的人名,牵连着那些不愿再回忆的往事,猝不及防又摆在面前,她有些不知该从何说起。 谭处却是记得很清楚。当年叶一竹带着录音来报案的时候,录音里其实还疑似涉及另一个嫌疑人。后来陈金生被警方在隔壁省的一个小县城抓获,他的供词却绝不承认自己还有同伙。 “我记得,他除了因为我这件事入刑之外,还因为别的事吧。” 谭处边回忆边说:“如果单是因为你的事,他不至于被判三年。你报案之后,我们在抓捕他的过程中又接到别的报案,同样也是勒索,还有偷、抢、骗。” 叶一竹停下来,有些震惊。其实知道陈金生被抓之后,她就没再关注他的事。加上不久之后她就去了美国,对国内的人和事更是一无所知。 “去他老家搜集信息时,他父母都不相信自家孩子干了这种事。陈金生骗他们要去国外打工,还把家里的存折、户口本全都带走了,他后来也承认,是想凑够钱后就去泰国,改名换姓,重新生活。” 谭处叹了口气,可他在这一行干了几十年,见过太多人间沧桑、悲欢离合。 “家徒四壁,初中就辍学了,父母都年迈残疾,还是独子。原本家里人还盼着他赚钱和隔壁村的女孩结婚……” 叶一竹问:“那个女孩,是我们班的同学吗?” 谭处点头,回忆起当年听闻的故事,语气严肃。“陈金生被判刑后,我听我们同事说,他爸提着镰刀锄头直闯那个女孩家,哭着喊着骂是他们家女儿毁了自己儿子。” “后来老人家就病倒了,现在怎么样,也没人知道了。” 他扭头看到若有所思的叶一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用内疚,作为受害者,你的做法没有任何不妥。而且,你最后没有追究那个女孩,一定程度上也保护了她在家乡的形象。” 叶一竹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堕胎的事情闹这么大,哪里还有什么形象可言。” 只不过是让她那对可怜的父母不再需要承受雪上加霜的残酷事实。 叶一竹了然,对谭处说:“我不会愧疚和后悔的,如果有,那也是后悔当年为什么没有把事情追究到底。” 反正没有她,也会有别的因为陈金生而受伤的人跳出来。 可是她没有指证莫然。当年,她最终还是没有把莫然在水房承认那些事实的录音拿出来。 他们的人生和她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离开记忆中的人和事,叶一竹过得自在又轻松,就连午夜梦回,都不会想起那些龃龉的往事,那些曾经和她作对、讨厌她、千方百计想害她的人。 * 刘信远站在路边打电话哄小女朋友。叶一竹烟瘾犯了,却发现烟盒打火机连同那件昂贵的大衣都在被她扔到垃圾桶了。 疲倦和烦躁一并涌来,那些零碎却惹人讨厌的记忆接踵而至。 原来无论人活到那个阶段,都会被各种各样当下的烦恼搅得神魂颠倒。同时,那些过去的事阴魂不散窜进回忆,形成巨大洪流,只要一个瞬间就会将人彻底击溃。 工作的不顺、和宁雪的争吵、和那个人每一次不期而遇却又不欢而散、那双油腻大手攀上自己肩头的触感、那些远去又再冒出来的人和事…… 叶一竹整个人突然往下坠,坐在路牙石上,把双脚蹬到车身,双手撑地,闭上了干涩的双眼,想发泄,却无力。 打完电话的刘信远扭头看到这一幕,大喊一声:“叶一竹,你发什么酒疯!” “你他妈冲谁吼呢!” 刘信远不知道她是醉着还是醒着,他反正挺头昏脑胀的。新买的车接连出了两起事故,还莫名其妙进了趟派出所。一肚子的气,还要哄女朋友。 “我不管,车你自己拿去修,修理费自己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