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往往习惯鑽牛角尖。 明明知道不该想的却偏去思忖下去,越想忘却的却越是鲜明。 直至今时今日,曾经经歷的回忆依旧在脑海的角落甦醒着。宛如陈旧的卡式带,不知变通地披上一层朦胧不断播放着。 就连那道嘹亮的嗓音,也能完美地在耳垂下重现。以那柔和的声调,唤起她的名字。 ───以后你会体会到的,这种感觉。 她梦到了志凡。 在一个纯白无垢的世界之中,志凡漾着微笑佇在稍远的距离,瞇着双眸凝望着她。沐浴在白光之下的志凡,总觉得相距遥远。 那张脸庞上没有任何哀伤的阴暗神色,而是更为纯粹的表情。被光芒淹没在其中的志凡,依稀瞥见那个嘴巴在唸着甚么。眼瞳把那嘴唇的嘴形给刻划下来,当那张嘴又紧闔起来,志凡化作了光的碎片渐渐消失了。 那唇边所道出的话语再次在头颅里回响着。 甚至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眼眶溢出了温热的液体滑过颊边。 已经不太记得志凡对她说了些甚么,然而在那句话语里所包含的意义却为思绪带来了莫大的衝击。泪水无法止住地一直溢出,惧怕地目瞪着那已经空下来的位置。 心脏被掏空的恐惧持续縈绕在梦境之中,直至泪尽梦醒之时。 睁眼的顷刻,双眸所带来的湿溼带领她回到现实。身躺在床上,天花板洒下的灯光直接打在眼瞳之上,一阵昏眩刺痛着太阳穴。 前一刻仍待在梦中的景象全然在思海间消失殆尽,残留下来的只有落在脸上的泪痕。梦境中绚丽的景色在现实不再,復甦过来的意识告知她又回到了残酷的真实。 昏暗的房间显得格外寥落,颓然的身躯曲起了身子坐于床边略显佝僂。宽阔的空间里除了置放着过大的大床外,还摆设了电视机与一些零碎的物品,没多少及上时代科技的东西。 透门而入的是日以继夜的争吵,一旦探讨其中充满恶言的内容,头颅又会再次疼痛起来。 撇去她这个年纪老迈的老妇人,负责当家的就是孩子们的天下。然而几个子女们总是抱着不一的念头,每天都在争吵不休勾心斗角,因掩过双目的利盈而漠视了多年来的兄弟情。 瞥不见孩子们的笑脸,心扉便添了一层沉重的阴霾,身为母亲的她却又无法阻止这一切。这份无力感并没有让她感到气馁,此今的她除了感叹之外甚么都做不了。 儘管如此,孩子也总不会丢下这个唯一的母亲。 二零零九年,她又作了一场大病。 在那张疫病之中,她总是身陷在痛苦之中,彷彿身体被万虫所蛀全身都被燃烧。纵使她如何地挣扎对抗,怎样也无法摆脱这个病魔。 多亏了儿女们相伴在身旁,她才能从侥倖中痊癒了不少。不只是医者,甚至她也感到不可思议。可是在生病的当下,她早已失去了求生的意欲。 意识一直迂回于那个梦境之中。 身穿着的白衣的志凡一言不发地,待在光芒的淋浴之下漾着微笑凝望着她。 然而她却无法与他一同展开笑容,只能哭成泪人拚命地把手伸展到志凡的地方去。儘管目见着她的模样,志凡依然不为所动。而伸出去的手,亦没有触及到志凡。 只要沉淀在这道美梦之中,她才能够再次瞥见那张脸庞。 ──在这个顷刻,才深深地体会到。 失去你,是我一生的遗憾── 志凡把她的心都给掏去了,她的心思早已不存于这个现世。 "……把我也一併带走吧," 温热的泪水溢出了眼眶,在眼眸上打滚的液体弄模糊了志凡的身影。 "自你走了之后,我是有多寂寞多空虚你可以体会吗?我满腹心事,我能对谁吐露呢?你知道我每夜都以泪洗脸吗?你为甚么……这么狠心就这样把我丢下不管?" 就像没能听见她的嗓音,志凡的脸庞上绽放着柔和的笑顏。悲伤而落下的泪水,有否映进了那双目之中呢?抑或是,映在眼前的志凡只是思念的残像。 "也把我带走吧……待在这个世上的话只会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