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向思缪这样不拘小节的人,也会为自己的唐突而感到尴尬。 好在服务员终于推着小车前来上菜,借着他们殷勤的劲头,向思缪也弥补似的把盘子往沉知许那边移了移。这样的动作多少有些小孩子心性,沉知许淡笑不语。 向思缪看得出她不会为这样的事情计较,就像今早那杯温开水一样。 心里松了口气又叹了口气——能够被谢司晨喜欢的,果然不会是普通人。 向思缪家教很严,从小就被教导吃饭时要端庄静默,不过她性格太跳脱,平时除了在长辈面前装样子,几乎不会循规蹈矩。今天是例外。她本想另起话题缓和气氛,却在碰上谢司晨的凉凉的眼神后全咽了回去。 这一桌的安静在餐厅里并不罕见,钢琴悠扬地从不远处传来,食客们都高雅地沉浸在舒适悠闲的氛围里。 向思缪闻着空气里似有若无的玫瑰香薰,心念老板很有品味,只是食物不太好吃。 谢司晨做东,沉知许是客人,都不会像她一样自在。 她托着腮还是忍不住想说点什么,结果目光一抬,唇畔的愉悦就凝住了。 沉知许靠她近,看得清,也偏头去寻。 沿着她的视线方向,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正从门口被服务生迎着进来。稍稍侧身,就能看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美丽娇俏,穿着略显青春靓丽,亲密地攀上他的手臂,跟着往二楼去。 向思缪一直盯着他们,直到两双背影消失在拐角,才意兴阑珊地收回来。 她本就挑剔,现在直接不吃了。 “谁啊。” 谢司晨慢条斯理地用刀叉分解着一只西班牙迷迭虾,投送到沉知许碗里后,才开口关心这位魂都被勾走了的好朋友。 向思缪脸色说不上难看,但也绝对称不上漠然,“相亲对象。” 她马上就要过叁十岁的生日了,婚姻在父母眼里自然成了大事。在国外亲戚们念叨不到她,一回国,各种邀约和聚会便接踵而来。 其中不乏哪位老总的儿子,哪位当红官员的外甥,可她不喜欢,爸妈就都没办法。 难得一位能够入眼的,偏心有所属。 好友还劝过她,“人家和我们这些人可不一样,把爱当饭吃,继承权都不想要了,愣是要把人娶进门。你如果想进去横插一脚,无异于演恶毒女配。” 她不信邪。 虽然还没发展出什么,但今日偶然撞见,心里憋着的那股气便慢慢涨上来了。 当下便抓住这两个倒霉蛋:“走啊,我请客,喝酒。” 谢司晨当然不会当她的拥趸,他明天还要上班。 向思缪还没喝人就醉了,当即拿出手机:“我现在打电话给华叔叔,让他多放你一天假。” 谢司晨不为所动,谅她没这个胆子。 向思缪果然破功:“你怎么不拦着我点!” 谢司晨:“我想放假。” 向思缪:“……” 沉知许看不下去,抬手招来服务员,让他开瓶罗曼尼康帝来。 杯子摆上来,她示意先给向思缪满上。 谢司晨笑而不语,听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在哪里喝酒酒都是酒,今天既然是谢司晨请客,你别客气。” 向思缪见过人喝红酒喝一整瓶,却没见过一下子喝一整杯的,被唬得有些说不出话。沉知许下半句一出来,她就舒心了,觉得非常有道理。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