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实在不适合这里啊,律。」绘里喷出了一口凉菸。 酒店小姐会撒上香水来掩盖菸酒味。 眾人捧在手心的绘里,更是连裙摆都染满煽情的香气。 从头发到脚趾都艳丽的美女,性格却很恶劣。 抬头,正好和她身旁的男人目光相接。极其英俊冷漠的一张脸。 我曾经看过他。 都内卖银饰、体环的店前面。 打扮入时的女孩朝他发怒、大吼大叫,他满脸厌烦,取下菸蒂就按入她锁骨。 女孩委屈地哭了。没有路人因此停下脚步,大家避之唯恐不及,害怕麻烦上身。 靠过去想阻止那男人继续施暴… 却听到女孩细细唸着:我不想离开店长…不想跟立花你分手嘛! 真是没救了… 彷彿听见我的想法,头发染成浅蜜糖色的男人抬起眼帘, 轻蔑嘲讽的目光,存有难以言喻的黏腻────他简直乐在其中。 「绘里姊又欺负人…」旁边的小姐嘻嘻哈哈笑闹,没有人愿意劝阻。 「没办法啊,看到这种乖乖牌就一肚子火,不觉得他一脸瞧不起人吗? 喂…你是不是缺钱养女人啊?哈哈哈…」 任由她的鞋跟在脸颊上蹂躪,拼命忍耐着… 毕竟绘里只要一句话,我就会失去这份薪水。她是最得宠的啊。 眼瞳在灯光下闪烁,立花露出无趣的表情。似乎是察觉到对方不尽兴, 绘里挪开鞋跟,勾着他削瘦的手臂:「亲爱的,你来改造他嘛~」 「嗯?」 「在他身上打几个洞,让他变得跟你一样帅…」 「哈哈,怎么可能~」 其他小姐被这个点子逗笑了,发出刺耳的嘻闹声。 「律,别急着走。」 绘里像是叫唤小狗一样:「来,给你小费。」 我深吸一口气,将益发浓厚的仇恨吸回肺部,默默地走回去,垂手站立。 「一个环一万元如何?」绘里轻柔地劝哄:「立花免费帮你穿噢。」 她很渴望看到我为难、懦弱的表情吧? 当我点头答应时,绘里化了精緻妆容的双眼,射出不可置信的光芒。 立花示意我坐进沙发,将头枕上他大腿,其他人摒息观望。 没有钉枪与麻醉药膏,服务生取来一盒安全别针,立花用指尖仔细按摩我的耳廓。 他的体温非常低,花了一段时间才让局部红热起来。 「很漂亮的形状。」他冷不防冒出一句话,就把针扎进肉里,完成穿刺。 我正要起身,却被立花以可怕的力道使劲按住脖子,另一支针再度刺穿耳肉, 还来不及开口,又是一针。颈部有湿漉的感觉,流血了。 血流在肌肤上爬行,宛如恶意搔痒的蛇,他用发狂的速度穿完左耳七个, 便强硬地翻转,省略搓揉,直接进行右侧穿孔。 眼见针尖往眉眼移动,我终于忍无可忍的推开他:「做什么!」 「就二十万吧。」立花冷淡地开口:「整数比较好。」 手臂忽然箝制住我喉头,我奋力挣扎,却没有任何空气能吸入胸膛。 针头穿过眉下的皮肉,一个,一个,然后再一个。 口水不受控制地淌出嘴角,耳鸣越来越严重,得用尽全力,才能从牙关挤出哀鸣。 旁边的小姐包括绘里,被血淋淋的场面吓呆了,一句话也不敢说。 松开染满鲜血的臂弯,立花慢慢露出一抹冰冷的,极为好看的微笑。 狼狈返家后,取下镶嵌在肉里的别针。乾褐的血跡令耳朵发痒。 口袋里是二十张万元钞票… 「混蛋…」 不断用酒精消毒伤口,我望着无法停止颤抖的双手咒骂。 性格扭曲的傢伙。 要是杀了人也会无动于衷吧。 我猛力掏出小费,把所有不快的回忆丢进抽屉里。 走进小堇房间,她睡得很安稳,放下早餐,我走到床边。 悲哀的是,几乎想不起来她的笑容了。企图记忆,出现的总是面无表情的影像。 因为睡眠不足,眼睛总是又倦又酸…握着她柔嫩的手,将脸埋进掌心, 对自己心底渗出的一丝软弱感到不知所措。 我怎么能以为自己能照顾她?期盼她的清醒? 活在梦境里或许是好的。某种阴影垄罩了心里,我在羡慕。 羡慕她轻易地摆脱一切,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连话都不必开口。 而我除了她对我的依靠,逐渐被生活磨成灰烬的疲惫,什么都没有剩下。 对未来不怀抱任何期待,也无馀力去爱。 眼眶涌出热烫的液体,晨曦实在太刺眼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