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让他好好的过日子,别再妄打静思的主意,另给了他一笔好处,让他好好待静思的娘亲。」 我怔住,没料倒是这样… 「是…是么?」 「王少侠还有话问?」他问。 我一阵憋闷,有些悻悻的说:「别以为只有你为那呆子着想,我从来都把他当亲人看,他去了书院,我可也天天惦记着的…」 讲着,我想起这桩事儿能了,还多亏自个儿救了爹的缘故,不由状了几分气势,「就算没有你,我也想好了,学到功成就去找我爹,亲口对他详说,把事情了结…」 「原来是这样,所以你爹才会碰着抢匪,你也正好救了他。」他说,隐约睇了我一眼,「倒是好办法。」 我呆住,咦? 而他说完,就逕自迈步,越过我而去。 等…等等!他… 我回神,转头瞧去。 …他话说得含蓄,可分明意指我买兇杀父! 我才忿忿跺脚,见他已要走远,一时气不过遂地拔剑,脚下一蹬,手中的剑已直往他后背刺去。 也没见他步伐停顿,人就已回过身,姿态随意的好像听谁在后叫唤似的,却堪堪的避过了我的剑。 我暗惊,心随意转,手下的剑峰往他门面划去。 他仍面色平淡,不慌不忙。 只见他稍抬了手比出两指,底下衣袖生风的凛动,那两指节仿若拂风而过,生生挡住剑下锋芒,然后又一点。 就听叮地一声,剑锋弹开—— 顿时,我觉着有股痠麻由虎口向上窜,身体跟着颤巍巍的要握不住剑。我一提口气生生握实了,可脚下再也稳不住,整个人被带着连退数十步。 我喘气,抬头望向前。 他站着望来,目光淡淡,神情更是,衣袖一拂背至身后。 好…好傢伙!我咬牙笑,却不是气,觉得好玩儿起来——我再直剑对他。 「我听说过你的事儿!」只有路静思那呆子才会信此人是温和纯良,我在心里呸,笑道:「都道宁六公子功夫深不可测,剑法超绝,这会儿不如试试?」 他面色不改,只抿嘴一笑,然后淡淡地道:「有何不可。」 我哼了哼。 「不过…」又听他道:「没有计较,比斗起来太无趣儿。」 「你想怎样?」我皱眉问。 他往旁走了一步,往树下拾起一根稍粗的枝椏,才像是漫不经心的看来。 「王少爷心思聪敏,自然知道我心里想怎样。」 我才要回谁知道你心里想了什么鬼,对上他一脸似笑非笑,登即领会过来,就哼哼了声。 「王少爷觉得如何?」他出声,将手里的树枝比向我。 我挑眉,一笑:「你就用这个?」 「足矣。」他说。 「先生!」 傅宁抒侧过身去,见着远远地的田径上,一个稍嫌瘦小的青年,边挥着手边跑了来。 隐约可见那张白净的脸上透着微红,眼里因为满满的笑意整个瞇了起来。 傅寧抒不由微笑。不管过了多久,这孩子还是一如当初的温良剔透。 好不容易,路静思跑到了傅宁抒身旁,边喘着气边等不及似的拉住他的手。 「先生原来是跑到这儿啦,难怪四处都找不着。」 过了这么久,有时路静思称呼上还是会改不过口,他微微一笑,不以为意。有时这么称呼,不啻是一种情趣儿。 何况,他们有大半辈子的时间,逐步积累的亲密情意,有一天,他会习惯,再不宥限于旧时关係里头。 傅宁抒想着,便去拉开他的手,然后往自个儿手心里放。 路静思露出笑来,神情靦腆,又微微别开了眼,望向前头开阔的田野,像是见着什么,忘了害羞,嘴里说起话来。 话里没有次序,想什么说什么,有什么说什么,吱吱喳喳的。 傅宁抒静静的听着。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吵,当然也不烦。他乐意听路静思说得更多一些。 然后似乎路静思想起来什么,忽地啊了一声,才道:「对啦,方才王朔说要离开了,真奇怪,他昨儿还说要再待上七八天的呀。」 「唔,可能他想起来事儿没办吧。」 「是么?」路静思疑惑,歪了歪脑袋,嘴里咕噥:「那也不用这么赶嘛…不差吃顿晚饭再走,还是他怪我今儿个都没理他…」 傅宁抒默默一笑,转头看他,捏了捏握住的手心。 「回家吧。」 路静思怔怔了下,随即笑开。 「嗯。」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