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冰冷的雪扑上他的颊,也带起记忆里那张笑靨。 --虽然你这人着实可恶,但我一点也不想杀你。 汤筱媛,思起她,他的心猛然一揪。 忽然一物朝他扔来,袁裴凯抬手俐落地接下,赫然发现是当年他交给汤筱媛的「红樱」解药。 轻轻晃动,里头居然和他给汤筱媛时一模一样、是满的,丝毫没被动过! 他瞠大眼看向前方的男子,见苏谨华眼下的青影,心驀然沉下,「你……没有服下?」 中毒者的内腑被「红樱」完全侵蚀掉前,不会有任何的异状,但也断不可能撑过七日,苏谨华自中毒至今,这么多年了,竟没有毒发! 苏谨华看他惊愕的神情,只是抿了抿毫无血色的唇瓣,道:「今日来,是想向你讨一样东西。」 「何物?」 「她的伞。」 袁裴凯微怔,还未问出话,就听苏谨华续道:「她的人和东西都是我的,你没资格拥有。」 媛儿只属于他。 对他的话袁裴凯愣了下,随即摇头,「若我说,不给呢?」 眼前白光一闪,锋利的剑尖已指向他的胸膛。 望着苏谨华眸底的坚毅,袁裴凯深吸口气,将手里的伞收了,递向他。 见他立刻拋开剑,夺过伞,像是抱着何其珍贵的宝物般,小心翼翼,惨白的脸上露出丝丝喜色。 「媛儿,这天寒地冻的,咱们回家吧。」 袁裴凯心微涩,琢磨了一会儿,正想劝他将解药服下,却看他倏尔抬起步,捧着伞往山里的方向走去,双眼、双耳、口鼻溢出泊泊鲜血。 「谨华,那边是……」 「待咱们回去……我娶你为妻……」 袁裴凯脚下一顿,不再开口。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逐渐被纷飞的雪给模糊。 从那夜起,他便再没看过苏谨华。 是日,他站在村口,雪花漫天飞舞,乌丝沾雪,好似一夜间白了发。 「大夫,你怎么站在这,不冷吗?」村里的大婶经过他身边,惊道:「这么大的雪,怎不撑把伞!」 袁裴凯微愣,摇了摇头,「没有伞。」 伞失了,与她的缘分也就散了。 一把伞随即塞在他手里,抬眼看朝他笑得灿烂的大婶。 「这伞你拿去吧,多谢你前些日子替咱们小宝治病。」大婶看他身后空空的竹篓,「上山要注意安全吶,昨日听隔壁的大牛说,山上前些日子貌似有白衣妖怪出没,瞧大夫您生得如此细皮嫩肉,就怕您会被妖怪掳去啊!」 袁裴凯目光转向山峦,淡淡地道:「掳去了,他也不会杀我的。」 大婶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他已经撑着伞、揹着竹篓往山林走去。 寒风冽过,雪覆过行过的步印。 他身上背负的罪孽,是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的。偏偏最无法原谅他的人,一个个都不愿取他性命…… 岁月流年,他唯一可做的,就是背着这身罪与愧,直到生命的尽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