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过的每一个同学、朋友——我没什么朋友,准确来说是她的其他朋友,他们无一例外告诉我,根本不记得有过这么一个人,他们都以为我又在发疯,”项禾絮一顿,看向祁钦,“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没有疯。” “她就像在这个世界凭空消失了,我根本找不到她存在过的痕迹。” 项禾絮目光投入面前的黑暗里,像陷入某种久远的回忆。 公园另一头,广场舞音乐穿过成片的悬铃木来到耳边,消弭掉一些昏昏灯火下的可怖气氛。季贻听他们聊着乍一听骇人的事,一时无法与自己彻底联系在一起。 项禾絮口中的ji?yi是哪两个字?不一定就是她。 是的……不一定。 祁钦坐在长椅的另一端,听她说完,沉默片刻。 “我不只是不记得她,”他偏过头,“我也不认得你。” “我知道,当我发现qq被你删了的时候就猜到了。也可能不是你删的,”项禾絮描述那种怪异的感觉,“我和你是因为她认识,这种联系就像是也和她一样被突然抹去了,她存在的痕迹、她和其他所有人的关联,包括和我的,甚至那些因为她而认识的人也变成了陌生人。” 她看向祁钦:“比如我和你。” 极其荒谬的话,可项禾絮没有理由要对自己编这些谎话。 更何况,他自己身边有一个同样荒谬的存在—— 祁钦下意识想找07331,然而触手可及处空空如也。 她并不在这里,不知道又去了哪儿。 祁钦手肘支在膝上,垂眸看着地面上迁移的蚁群。 项禾絮出声:“怎么不说话,你不信我说的?” 祁钦没有回答,忽然问:“yi,哪个yi?” 听到他问跟季贻有关的事,项禾絮面色好一些。 “贻我彤管的贻,赠送的意思,”她声音温柔下来,“她爸妈觉得她是上天送给他们的礼物,所以取了这个字。我们以前爱叫她贝贝,这你知道,是宝贝。” 季贻坐在树上听着他们的对话,闻言蓦地攥紧了手心。 祁钦说:“她的爸妈呢,也不记得她了吗?” “他们已经去世了。” 气氛霎时僵滞,祁钦沉声:“抱歉。” “你不用跟我说抱歉,”项禾絮一顿,说,“我以为你会问我关于她和你之间的事。” 祁钦默了一阵:“我和她是什么关系?” “你看起来有点紧张,”项禾絮笑了笑,“你希望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祁钦没有说话。 他不太能够在没有这段记忆的前提下,想象自己有女朋友这件事。 树影微动,窸窸窣窣。 “严格来说你们不算男女朋友。” 祁钦眉头微皱。这跟她先前说的不一样。 “不用这个反应,好吧,我为那巴掌向你道歉,”项禾絮说,“你们至少算是朋友吧,只不过贝贝对你心思一向不单纯,你们身边的人都知道,至于你对她……” 项禾絮看向他:“我认为你也喜欢她,她也这么说。” 祁钦觉得有些好笑:“那我喜欢么。” “这得问你自己。” “如果我记得的话。” 对话进入死胡同,一切在空白的记忆面前毫无意义。 项禾絮再次产生无力感,她已经无数次体会这种感觉。 她忽然想到什么:“你现在是不是有新的喜欢的人了,所以并不在意我跟你说的这些,也不在意是不是有这么个人存在?” 祁钦不可避免地想到某个并不是人的家伙,随后又推翻这种下意识的联想。 一时无话。 项禾絮把他的沉默当做默认,心中升起一股莫大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