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一直抱着他呀。 周克馑走了没半刻钟,便又有个主院的丫鬟送来汤药,阿厘温顺接过,一点点抿下酸涩的药汁。 现在她是名副其实的通房丫头了,无需摆酒,无人在意,阿厘心里记挂着随周克馑到军中去,对这些反而不怎么在意了。 只是现在没了杂活,他不在的漫漫时光有些难捱。 她便自娱自乐,又找出来九连环,耐着性子尝试解开。 那厢十九白日里翻墙进府本就不便,急匆匆到原处寻她,没见着人,探子现在也没在府里,还得小心避着家丁。 十九在背阴处的房顶上疾行,如飞燕般轻巧,残影飞掠,一般人注意到只当自己眼花。 转了大半个侯府后,十九心下发凉,阿厘姑娘别是有什么不测吧,这侯府里男女主人均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坏蛋,难道是发现了阿厘跟世子的牵扯,把她幽禁起来了? 不对,若如此,世子不会是那个反应。 十九愁眉不展之际,忽然听见一阵动静,一个闪身隐到柱子之后。 两个穿着不差的丫鬟出现在行廊拐角处,边走边窃窃私语。 十九耳聪目明,能听见个大概。 “……也是好命,比不得比不得。” “什么呀,以前就往公子身边凑,就等着这一天呢。” “也是,像咱们这样本本分分差事的人啊,哪会有出头之日呢。” “嘘——莫再说了,之前说叁道四的都被夫人责罚了,被人听见又要生出事端。” “哈,不说就不说,府里谁不晓得云笙是个爬床的贱胚子呢,现在是通房了也别想叫咱们看得起她!” “你呀……” “……” 两个婢子越走越远,逐渐听不清楚了 十九几乎想把她们绑了逼问一番,他们口中的云笙可是原名阿厘的云笙?! 不做思索,十九这回目标明确,脚下生风往周克馑的住处疾行。 给周克馑那黄毛小子做通房?怎么可能! 他从房顶跃到高大粗壮的银杏树上,蹲在密实的树冠中,透过窗子死死盯着屋内的身影。 等外头的小丫鬟出了园子,便立刻翻下树来,一把推开房门。 阿厘被巨大的门响吓了一跳,抬眼看过去,是穿着一身绿衣的十九。 她不由得站起身来,喜道:“你怎么来啦?” 几次接触下来,她已经默默把十九当成了朋友,因着他的帮忙,自己不用再受欺负,怀着感恩之心,总记挂着要报答他呢。 十九带着气地做到桌子前,这雕花实木圆桌铺着精美的锦布,却万万没有之前小屋子里那个裂纹遍布的旧木头桌来的顺眼! “阿厘姑娘。” 阿厘见他没似往常随和,不由得也小心起来:“怎么了?” 十九努力顺了顺气,问道:“你当真做了周克馑的通房?” 他看着她,心里带着些微侥幸,却在她漫长的沉默里消磨了。 良久,阿厘咬了咬唇:“是。” 十九站了起来:“可是那厮逼迫与你?!” 阿厘不敢看他的眼睛,侧过身小声解释:“是我自己愿意的,我……” 十九气的眼睛通红,他走到她面前:“你——你真是!” “真是气煞我也!!!” 阿厘心头涌上羞耻,怯懦开口央求他:“十九…十九算我求你,能不能先别将此事告诉琮世子。” “他先头知晓了!比我还早呢!”十九总算明白了世子为何如此了。 阿厘闻言怔住,急忙抓住他的袖子,惶然问他:“那…那他,他怎么看我?他说些什么了?” 十九甩开她的手,抱臂在胸:“世子怎么看我不知!但是我真是瞧不起你,你…你这个榆木脑袋!白费白费!”他恨恨地看她一眼,运步转身离去,阿厘跑着追出房门,视野里只剩他袍子的一角。 阿厘依靠着房门,怔怔地滑坐在门槛上,双手捂住脸,忍不住痛哭起来。 十九讨厌她了,琮世子…琮世子大概也讨厌她了罢。 他帮了她这么多,是她不好,是她不知好歹,是她糟践心意。 阿厘一想到琮世子会如何看待自己,心口就像压了块巨石,喘不上来气。 他会后悔帮了自己罢。 怎么办呐…好难受啊娘亲。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