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主张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稚朱颜只,星眸映水,却一瞬即逝,直叫人心有余痕。 张定迁移开视线,望向前方山峦碧空交汇的一际:“似乎是花卉之名。” “柳兰是草原上独有的花,是北地的神花。”马蹄哒哒中,她的嗓音有些怅远:“每年春天,大片大片的黛紫色会开遍山坡、林缘、河岸草丛……” “我小时打猎摔断骨头,爹爹摘柳兰给我吃,之后果真不像之前那么痛了。”她侧身,看向他:“来平京之后我受伤还想吃柳兰解痛呢,结果才晓得,你们关内压根没听过这花。” “这母马健壮温和,耐力极好,一身皮毛红的发紫,跟我们神花很是相符!” 明明是一副轻快的语气,可眼角眉梢难掩的几分寥落,已全然出卖了她。 张定迁喉间发紧,心中五味杂陈,仿佛压了千斤重,早早就摒弃的良心,却在此刻叫他不得喘息,甚至生出了一丝后悔。 “我去帮你寻柳兰。”他突兀开口。 “什么?” “我替你去寻柳兰。”他顿了顿,复补充解释道:“以消减令堂病痛。” 罗雁怡望着他,鼻子忽然泛起酸意,长睫垂遮,掉过头去,沉默着牵马。 他何必对她这样好,好到超出了道义范畴,好到她要苦苦抑制自己,莫将善恩会错意,时时告诫自己,这人已经有了妻子,琴瑟和鸣,早作京中佳话。 张定迁久不得回应,凝视着前方的身影,缓缓扯平唇线,他已经逾矩甚多,本不该如此,却犹如上瘾般同她相见,个中借口,自己又信了多少呢? 他也沉默下来,安静地坐在马背上,用视线勾勒她清瘦高挑的剪影。 她不知道,他们第一次见面,并非是在勾栏里。 更早些,时科中,他生长于剑南道,京中关系浅薄,为多些交际,便跟着同僚参加了安昌侯府的品果宴。 宴上安昌侯爷让周二公子舞剑助兴,却被当场忤逆,闹了一大通笑话,宾客们私下将此事当做谈资,在山上的园子里,年青小姐们叁两成群,叽叽喳喳地说起这事,也不将途经此地的他和同僚放在眼里。 有人朗声插话:“他周克馑又不是笼养的猴儿,凭甚么非得舞给你们看?看得懂么你们。”音色清亮悦耳,却丝毫没有女儿家的柔意,简直字字尖锐。 循声望去,就见那小娘子身着橙红衣裙,在一众娇养小姐里鹤立鸡群,非但不弱柳扶风,还稍显丰腴。 他当时只觉这女子言行无状,粗鲁至极,非为淑配。 后来娶了康公侄女,自无人问津到众星捧月,赴宴纷繁,却再没见过那双明亮锐利的眼。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