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时伏天酷暑,纵是秀山上,也没什么风能吹动布置好的铜铃。 “你且安心。”肖宣润颔首。 周克馑心中暗想,有这么个废物在旁边,哪能真的安心。 可惜肖宣润身负皇家血脉,想要成事,缺他不可。 # 乌黎山上的雨终于停了两天,只是天空依旧阴沉,夜晚黑云遮挡,既瞧不见星辰,又看不全月亮。 山上依旧泥泞,可阿厘听十九说场上的大人已经迫不及待要开工了。 毕竟这银矿除了身负朝廷的任务,还关系各位大人的私囊。 阿厘这几日越发虚弱,周琮以为她是湿气入体,便经常帮她艾灸,每每阿厘自己都要待不住了,他却持着艾柱不动如山。 阿厘看向周琮沉静的侧脸,发现他的气色确实好了不少,不由得心满意足。 在之前周琮饮下阿芙蓉神志不清之时,阿厘借着自己咬他的一口将母蛊放入他的伤处。 子蛊则是自动从她肚脐钻进了身体里。 她只知道这滋身蛊要饲女心甘情愿,所以稀草她们才会用巫术摄人心智,却不明白为何自己没陷入沉睡和僵直。 她连绝笔书都写好了,只等自己精血耗尽以除周琮沉疴。 但是下了蛊之后才发觉,自己并未显出来异常,只好趁着周琮昏睡期间,连忙将绝笔书藏了起来。 周琮说已和长公主达成约定,要她九月就同胡明和十九返京。 可她不愿,他说得好听,什么他办完事之后会跟她汇合。 若不是她已知晓实情,恐怕真的要被他骗了去。 她不害怕死去,但是害怕跟他分离。 只是她知晓自己软弱,若她被独留在世间,必是活不下去的。 周琮这样伟岸的郎君,还有自己的造化呢,就让她来当那个自私的人吧。 如果滋身蛊真的管用的话。 要是不管用也没什么,左不过同他一起死罢了。 阿厘做了许多女红,不光有周琮的,还有十九和胡明的。 鞋袜、披纱、长袍,春装、冬裘应有尽有。 见她又就着窗前的光缝领子,十九托着脸无奈:“这样下去,咱们带来的衣料都不够你用了。” 紧接着避开她的目光,讪讪道:“你给郎君做就好了,管我们俩干甚。” 阿厘苍白着一张脸也不计较:“那我省着点用,我绣了两个荷包,一个是联珠团窠狩猎纹,一个是龟甲铁梗襄荷。”她把两只簇新的拿到他面前,笑盈盈地道:“你先选。” 十九的目光从她雪白清秀的面容移到两只荷包细密的针脚上,能看出这绝对不是敷衍之作。 他红着脸指着联珠团窠狩猎纹的:“我喜欢这个。” 十几年来,还没人送他过礼物呢。 精致的靛蓝色锦袋被她放入在他的掌心,十九一时不敢合手,生怕指腹的老茧会勾坏上面明亮的丝线。 一股愧疚之感油然而生,十九闷声提醒:“你这阵子多挂心郎君就行了。” 紧跟着幽幽补充道:“我……不急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