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就算出社会,不需要爱就能生存下去的时期,我们还是试图在硬壳里灌入爱,尽量让它柔软到可以和心併存。不这么做许多事都会极端困难。」 老大和半年前不同了,现在的他就算留着没剃乾净的鬍渣,戴着墨镜,也不像当时可怕。 「我以为远离的话,至少不会造成任何人受伤。」范铭尹说。 电风扇嘎吱嘎吱转动,古老的风带来燥热预感。 「因为爱是自私。」老大说。 「苏云縓跟你讲了……」 范铭尹从外套口袋掏出香菸,想了想又作罢。 「你觉得自己是在利用她吧。可能我多管间事了,利用并不是件坏事。不如说我们希望被人利用。」 「这是不是有点被虐。」 「利用也是价值,它和机会之间只有一线之隔。」老大双手交叠,下巴轻轻靠着。「当然有些人是不需要什么价值也能活下去,有些人则不尽然,云縓原本是前者,现在又成了后者。这种事谁也说不准。」 「由于我的缘故。」 「我劝你不要想太多比较好,那对现况一点帮助也没有。」老大说。 「如果不考虑全面而任意去做……」 「不存在永动机,没办法二十四小时都用来处理一切的事情,拣出一、两样对自己来说最有价值,尽可能地保持意志投注在上面去做,已经是非常了不起。」 「饿死的话不可能幸福吧。」 「幸好wizard有许多食物可以吃,每个月进三次货,生鲜食材是大清早去市场买好。」 「老大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没事就来wizard,做点体力活我想是最让脑袋放松的方法。」 「但是……为什么?」 「你们重新让这间店找回价值。」 老大摘下墨镜,并不是眼小如豆,或是水汪汪大眼而戴起墨镜。那是一双要说也是温和的黑眼珠,看起来意外诚恳。 缺乏活动的部位渐渐囤积大量废弃物,一旦机能下滑,心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影响。大学时期,范铭尹每天去操场跑步,那时期在意的东西真的很简单,学业报告,午餐,骑车,和人的交往也是在没意识到什么困难的情况下度过。 要说顺利确实也是很顺利。 「我们都是在做巨大而没有回报的事。」老大重新戴回墨镜。 出社会学习各种五花八门的东西,结果到头来,现在又好像回到学生时代。只是这次不能靠课本或是老师,而必须由他自行发现。 反覆摸索,承认错误,对于范铭尹来说很难受,但也远远不及失去苏云縓那种无以名状的痛楚。 回到圆轮庄,范铭尹坐在餐桌前沉思,他现在还不饿,已经很长一段时间对食物提不起兴趣,没办法感受到对食物的深切渴。 不过他还是做了两盘义大利冷麵,勉强在林清玟的监督下吃完。 「你下午想做什么?」林清玟说。 「不知道……没什么要紧事,明天开始会去wizard打工。」范铭尹说。 「嗯哼,那也很好啊。我下午会在房间念书,有什么事可以来敲门,我会特别给你优待。」林清玟揉着光滑的耳垂说。 「去esmod没问题了?」 「考上当然是没问题,要不要去又是另当别论。」 「上了也不去?」 「我会仔细考虑,毕竟是自己得到手的东西,全权处理没问题吧。」 「有想法。」范铭尹发现他的椅子附近有一枝红玫瑰,没人管它所以它也不去管任何人的姿态。「你成熟了不少。」 「我想是快要到投票年纪了。义务来时,人不得不长大,脑袋必须更加清楚才行。」林清玟轻轻按压范铭尹的后颈。「不过脑袋不清楚也有不清楚的好处。」 「唔……」范铭尹叹了口气。 「不揹着把事情搞清楚的责任,才能毫无罣碍活下去呢。」 也是有这种生活方式,不过范铭尹做不到。因为大体而言个性已经固定了,从根部生长的方式到枝干弯曲的倾向。至于用篱笆剪把过于厚重拉掉平衡的枝干剪去,修掉锐利分枝,让顶芽更好成长这点小事还做得到。 范铭尹拿来乾净水瓶,捡起地上的玫瑰花,剪刀斜切花茎末端,把玫瑰放入水中。 日光成对角切开餐桌,水瓶一闪一亮,他的下半身浸泡暖和午阳,上半身处在黑暗的斜对角,安静注视着水瓶里的玫瑰。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