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雁艿蓉先是一怔,而后双眼轻轻一眨,眼泪就掉了下来。她笑得无奈,说出口的一字字皆是哀戚心酸,「事到如今,也总算有人问问我北雁艿蓉肯不肯了」 牢中的高窗溜进了一抹月光,明明无尽温柔却莫名感伤。虞克迁令踏进了囚牢,或许这是他此生最后一次和北雁艿蓉见面了。 「艿蓉。」 「好久没听你这么叫我了。」和献漓不同,北雁艿蓉自见到虞克迁令起,目光就不曾挪开过。她取笑着自己:「要这么叫我,看来我这条命是真的到头了,才能得你可怜我。」 「我认识的北雁艿蓉心高气傲,从不让别人可怜。」 「我北雁艿蓉的确不让别人可怜,但若是你愿意怜悯我」上一秒仍说得傲骨,下一秒北雁艿蓉的眼中全是对虞克迁令的服软和乞求,「我肯的。」 虞克迁令为难,「你何必如此执意。」 「执意?确实是执意啊,我不得不怨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北雁艿蓉默默垂下眼,尽是苦涩,「我怨当初父亲决绝,怨哥哥不肯为我说一句话,怨陛下非得迎北雁南之女入宫。」她抬眼,只要将虞克迁令映入眼中,情绪便柔软无比,「可对你,我从来不怨。」 「北雁氏不该,你本可以不从的。」 「你最后也没有劝动哥哥吧。」北雁艿蓉这不是问句,而是早预料到的事,见虞克迁令回答不上,她就更确定了。她继续说:「我身为北雁艿蓉亦是,被北雁氏所困、为北雁氏所有,从来就没有不从二字。也罢了,北雁氏欠陛下的,还了便还了,但真要说,我觉得陛下欠我的更多。若不是陛下,你也不会不娶我」她望向窗外,表情茫然却决不低头,那是她仅剩的自尊心了。她喃喃:「一世落魄,争也争不过皇后,嫁又嫁不得心爱之人。」 「艿蓉,便是没有陛下,我和你」 「迁令。」北雁艿蓉不想听,索性便打断了虞克迁令,逕自说起:「你还记得我们初见是什么时候吗?」 「正月初十,在我虞克府上。」 「对,正月初十,在你虞克府上。」能得虞克迁令记得,北雁艿蓉略略欢喜,但很快地又被一阵无力感侵佔,「我这辈子是进不了你虞克府了,我也不求你什么,就忘了我死的这一日,年年在我们初见的那一日为我上坟吧。」 虞克迁令不假思索,应允:「我会的。」 「这是你第一次」北雁艿蓉抿着微笑,笑得十分漂亮,「允我呢。」 她高兴不已却忍不住痛哭失声。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