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朗晨光中,微微晶亮的薄雾,为河岸上了一层亲水似的水彩。 早餐店传来的咖啡香气随风飘移,海鸟在河口上方盘旋,河面上的舢舨船,像刚睡醒般轻轻摆晃。 四处游荡的猫懒洋洋地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沿岸被浪磨出鹅卵形状的小圆石,发出吸管般特殊的声响。 「阳安」,这个聚集了东方风情、欧式古典及小调于一身的地方,总吸引不少过路者停留,在此点杯香气四溢的咖啡,面对河口坐一整天,享受愜意。 岸边表演的少年街头魔术师,用简单的道具,在围观的人群中展开戏法,也有模仿雕像定格的行动艺术家、人像剪纸艺术家、吹笛人、操控傀儡的戏偶师……更有一群年龄目测介于十七至四十岁之间,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管絃乐队,大阵仗地坐在河边的摺凳上,手持各式乐器,架好乐谱,调音、试音,准备演奏。 在距离乐队稍远处,一名女画家像炼金术师般,用沾水的画笔在调色盘中混合各色顏料,要调配出「秘方」,复製眼前的美景于纸上。 她和大部分双眼皮、瓜子脸、大眼睛、樱桃小口的女人不同,除了具备尚称普遍的鹅蛋脸,还有一双精緻的丹凤眼和颇具个性的丰唇、以及一头柔顺亮丽的黑发。她时而望着河面上碎鑽般的亮光,时而侧头看看画纸,思考每一个下笔处。 一朵紫藤花飘落,掉入她调好的顏料中。 指挥家的指挥棒举起,挥落之际,一阵怪风夹带闪着金光的沙,跑入群眾的眼中,就连想快速路过的林墨,也不得已停下脚步,等待风沙过去。 现场静默一阵之后,音乐缓缓响起,低音管、小号、长号起头演奏,大、小提琴、单、双簧管、长笛、竖琴……带领群眾穿越时空隧道,开始体验数百年前欧洲宫廷管絃乐队等级的演出。 仍旧闭着眼的林墨听了,倒是就地跳起舞来。 林墨有着一头微微卷曲、黑色浓密的中长发、炯炯有神的双眼、挺鼻和秀嘴,他全身散发着热力,舞蹈就像踢踏舞与华尔滋的综合体,前一刻气势夺人,下一个动作又像在森林里忙着唤醒人类沉睡的精灵,轻盈而俏皮。 风头过去,群眾纷纷睁开眼,多数人不是往音乐传来的方向望去,而是被林墨的舞蹈给吸引住。 林墨大秀芭蕾,一个旋转、大跳跃、下腰。他的嘴角上扬着自信,并自得其乐。 直到最后做出武术般的后空翻动作,为澎湃激昂的乐曲做出精彩的结尾。 林墨睁眼,用他深褐色的瞳孔接收外界投射而来的视觉讯号,看见周围热情鼓掌的群眾和满地的打赏金,向大家深深一鞠躬。 就连管絃乐团中穿着黑纱、颈部系着红缎带,演奏竖琴的美少女都前来,用倾慕的眼光望着林墨。 林墨自是不吝于自身魅力,撩之一笑后,给予这名美少女勾人的眼波。 由于他的舞蹈出色,距离有些遥远的那名女画家也注意到他了,她将他跳舞的身影也画进画中。 这时,海风差点把画纸吹掀,她用几个夹子把纸加强固定在画板上,才重新坐直身…… 「需要我摆其他姿势给你画吗?」 女画家转头,看见林墨竟然已来到身后,衝着她笑。 刚才还在描画的对象竟出现在自己身后──被自己观察的对象反观察,没有比这更尷尬的了。 「我叫林墨。」说着,把手掌摊开,摆在女画家面前,示意她也说出自己的名字。 女画家一脸难为情地答道:「我叫银心。」 林墨一个绚丽的转身,摆起天鹅般大大的伸展式,说道:「可以让你再画几张,没问题的。」 听对方这么一说,银心双颊瞬间胀红,满脸尷尬。但她故作镇定地转移话题问:「你是街头艺人吗?」 「不,只是这里的风景太美,阳光太灿烂,再配上如此美妙的音乐,心情就像飞了起来,忍不住想跳舞……」林墨的笑容带着一丝天真似的傻气。 「你是第一次来这里?」银心又问。 「是啊,我们舞群常到世界各地表演,这次来这里,就趁着空档到河岸逛逛……我觉得能看到这样精緻的美景,觉得很感动哪!」 这时,远方有人向林墨招手。 「我的同伴在叫我了,如果你还想画我,明天我会再来,当你的模特儿。」林墨的语气似乎亦有期待。 不等银心做出反应,林墨像隻花蝴蝶,摆出一个华丽的姿势后,带着几分炫耀的意味离开了。 银心盯着林墨缩成一颗麦粒大小的程度,没入人群中,才把手中的笔放下。 一隻身上花纹明显从腹部,至两旁淡化的直条纹虎斑猫向银心走来。银心疼惜地摸摸猫头,顺着猫转身离去的路跡,看见林墨刚才离去的路径上,有一片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