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额际。 「抱歉……」庞德动也不敢动,任凭静韜摆佈,还低声下气的陪礼。这要是看在马岱眼里,铁定又要笑掉他整排大牙了吧?「方才跟伯瞻闹着玩……一时不察。」 「闹着玩?」静韜睁大眼睛,隐藏在布巾底下的芳唇张得忒大;她鼓了鼓颊,纤纤玉指直往庞德右颊戳着,「你呀你,受了伤还不肯安分么?还是要我与伯瞻将军同心协力,非要把你用绳索给绑在床上,你才肯乖乖听话?」 「静韜,你就饶了我吧。」庞德皱起眉来,苦笑着讨饶。那姑娘也不是真的动怒,那双细眉不一会儿便放松,布巾底下的朱唇逸出格格轻笑。 她解下面巾,这才恢復女儿声调来,「现下觉得怎么样?伤口还疼吗?」他的被子虽然盖得密密实实,但她的大眼仍不断查看,彷彿将被子里的壮硕身躯一览无遗。 「这些疼痛算不得什么。」长年征战沙场,什么九死一生的处境没遇过?比这更严重的他都挺过来了,更何况只是一点皮肉伤? 静韜凝望着他,不发一语;庞德虽答得云淡风轻,一脸事不关己,但等了又等,却是等不到佳人开口。「静、静韜,有什么不对么?」望着就离他不到两尺的那张娇容,不料听了他这一句问话后,小姑娘反而热泪盈眶,掩面啜泣起来。 「静韜,怎么了?」庞德又惊又慌,对静韜这反应既是摸不着头脑,却又因她落泪而心疼;他本就口拙,现下遇到这等情状,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静韜挥着泪痕,粉拳儿忍不住往他胸膛上搥去,「我、我这么担心你……因为你受伤而自责,你、你却只说没什么!」她撇开脸面,不敢相信他居然这样轻忽他的身子;难过心情一时涌上,她掩着脸容,泪掉得兇猛。 「我、我,不是的!」庞德取下巾帕,自床上起身,反以左臂拥她入怀;他拍抚着眼前的小姑娘,努力解释,「你知道的,我随着主公戎马多年,身上的伤早就不计其数了……我、我若喊疼,岂不是又要你替我奔波换药?我只是、只是……」他低下头,看着静韜头上那顶纶巾,声调突然沉了下来,「只是怕你再替我担心而已……」 静韜额际靠上他的胸膛,两人靠得极近;闻着他那混着药草、金创药的气味,贴靠在他身上,彷彿能够听见他的心音,她一时忘了哭泣,反而感到有些羞涩。「将、将军……我们、我们是不是,有些太近了?」她也不知怎地,突然觉得心口狂跳,嘴巴也不伶俐了,只是抓起理智,淡淡提点他。 庞德睁大了眼,这才将扣在她颈背的左臂撤下,「抱、抱歉,我慌了手脚,冒犯了。」他搔了搔头,主动与她拉开距离,将巾帕覆上额际,乖乖躺下。 静韜双颊微嫣,见他忙着撇清,只觉得好气又好笑;她扯下纶巾,甩了甩发丝,取下他额际的巾帕,素手一探,「好像好些了。」她收回手来,将巾帕搁回原位,抹着颊,从一旁的药箱里拿出草药来。 「我给你换药。」静韜朝他勾了勾指,要他伸出右臂来。 庞德合作的不得了;看着她那手熟练动作,足见这些日子来,确实已给他换过许多回。「静韜……让你担心了。」下顎那道凹痕陷得更深;伤虽然在他身上,他为了保住她这个智囊,不惜以命相护,但静韜的自责、担忧,却是不亚于他这身外伤啊。 「将军说得是什么话?」静韜漾开轻笑,明眸轻睞,「说来,我还没好好谢你,要不是你护着我,我的小命恐怕真要飞了。」她笑得有些甜蜜,一双透亮大眼凝望着他,而后庄重的向他行了个大礼。「令明将军,承蒙你以命相护,静韜……当铭肺腑。」 庞德浅浅一笑,「你是咱们的智囊,我不护着你,万一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该如何向主公交代?」他展了展眉,听见她的玩笑话,心情真能放松下来。 静韜听了,抬起面容,俏脸上的神情竟显得好生错愕。「只是……」她敛起笑容,悠悠地道:「只是因为这样么……」那声调细若蚊蚋,就连近在咫尺的庞德,也没能听分明。 「静韜?」她唇儿翕动,却没说出声调;见她脸色有异,庞德忍不住又忧心起来。 她浅浅扬唇,伸手继续替他包扎,彷彿方才的异样不存在似的。「没事儿。哦,对了,令明将军,方才我去议事了。」她转了个话题,令他无从追问起。 「我刚刚听伯瞻说了。你怎么堂而皇之的现身于诸位将军面前呢?」他皱起眉头,对此举大感不解。 她摆了摆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曹军那儿动了起来,而咱们,也得开始行动才行。」 「听来,你又有什么计策了?」 「当然。」静韜笑得得意,只是那抹笑里,究竟藏着怎样的情绪,却是令庞德无法轻易窥看。「曹军佔了津口,先是厚筑营垒……」不待他提问,她已滔滔不绝的,说起应对的计谋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