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雪昭庆幸,那只是一个梦。 原本她并不会梦到桓崇郁。 只是在皇庄最后的那一次,可能有些被吓到了,才做了这样的噩梦。 她从枕头底下拿了帕子出来,擦掉额头上的汗,心里默默念了几句清心的经文,才将梦里的旖旎画面彻底排出去。 灵月、灵溪也早早就醒了。 这回她们也要跟去永宁侯府,估计着一辈子也就这一次长大见识的机会,昨个夜里俩人都有些睡不着,兴奋到大半夜才堪堪入睡。 两个丫鬟正年轻,一日没睡好,今儿仍是精神抖擞。 灵月取了那件新衣过来给乌雪昭换上。 乌雪昭穿着中衣坐在床上,想起自己做的梦,有些犹豫。 灵月拿着衣服纳闷地问:“姑娘,这衣裳怎么了吗?” 乌雪昭抿一抿唇,摇摇头说:“没,替我换上。” 罢了,反正天子也不会去永宁侯府。 她便是穿了也没什么。 梦就只是个梦而已。 灵月伺候乌雪昭穿衣,灵溪给她梳头上妆。 按照乌雪昭的意思,一切从简,从淡,她只是想去学一学双面绣,没有旁的心思,所以最好不要出风头,省得打人眼。 灵月噘着嘴,有些不赞同。 她可巴不得自家姑娘漂漂亮亮地被人瞧见,听说永宁侯府家里头子嗣丰隆,说不定就有适龄的郎君呢。 若是嫁去永宁侯府,看乌婉莹还怎么仗着区区忠勤伯府嚣张! 灵溪心细稳重,也觉得不要太张扬的好。 因为乌雪昭的长相已经够招摇了,满京城里就没几个人在她家姑娘跟前还能锋芒毕露的。 就是连那位极有名的大美人也不行。 收一收光芒,才能明哲保身。 最后乌雪昭让灵月别忘了带上针线包,主仆三人才一起出了蘅芜苑。 乌家两辆马车过去,主子坐一辆,丫鬟坐一辆。 乌雪昭和荆氏、茵姐儿坐一起。 茵姐儿今日也特别打扮了一番,还是双丫髻,却是缠了五彩的绳,绳上串着各色的玛瑙珠子。她到底稚气未脱,还是个孩子样。 荆氏很紧张,絮絮叨叨地嘱咐茵姐儿规矩:“去了侯府不准乱看、乱跑,不能乱吃乱喝,一切看我的眼色。还有你雪昭姐姐的眼色。要落落大方,别畏畏缩缩叫人看轻了。” 茵姐儿有些不耐,托腮撇了撇嘴,撩起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荆氏打掉她的手,皱眉道:“才说的规矩,怎么就不长记性。” 茵姐儿哼哼唧唧收回白白的爪子。 乌雪昭低眉一笑。 倒没看出茵姐儿紧张,反而是大伯母很看重这次花宴。 荆氏当然是怕的。 倒不是说怕得罪贵人,她不是得罪人的性子,何况不过一日功夫,也不至于弄出个深仇大恨来。就是怕旁人瞧不起乌家,背地里受人指点。 失了名声才真的要命。 一路到了永宁侯府,丫鬟下了马车过去递帖子,验过帖子,门房请她们进去,还有人特地过来牵马。 侯府的大门,平时都是不开的。 荆氏带着两个姑娘,跟着仆妇一起从侧门,穿过前院,进垂花门,再过了穿堂,走过游廊,路过庭院,才隐隐约约看到宴客花园的影子。 一路上,侯府里穿行的丫鬟婆子们,都打扮得干净体面,光鲜亮丽。 还很有规矩。 她们见了客人,若避不开,便浅浅欠身,神色从容冷静。 廊下、墙角,处处都有应季的花草。 或是根茎青翠、花瓣橘红的的卷丹,或是庭前妖娆芍药,或是一株开花结果满枝红的石榴树、灿紫如盖悬着嫩黄蕊的紫金树。 时时有颜色,时时有香气。 一步一景。 茵姐儿走了一路,全被侯府的景色吸引,渐渐的都不说话了。 欢腾之感,眼下全然只剩下惊叹。 原来皇帝下令敕造的府邸,是这样的富丽堂皇,奢华无比。 快到花园而未到之时,前面不知哪个小丫鬟弄洒了东西,挡住了去路。 引她们进入的丫鬟,转身福身道:“请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