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黑找到羲和的卧室,推门进去,本应睡下的羲和这会倚着床头坐着,她两眼看着桌上那盏灯,灯上是手绘的灯罩。 见羲和两眼直直的盯着那盏灯,神女有些奇怪,衣服也不脱,直接坐到床边的凳子上,“怎么不睡?” 羲和茫然的看向神女,她扭头继续盯着那盏灯,“明儿是庆云出殡的日子。” “所以呢?”神女不懂羲和这是在整哪一出。 “凡间有个规矩,横死的人不能停灵太久,所以明天庆云就要送去皇陵下葬了。”羲和揉揉眼睛,“那盏灯,是小时候庆云送给我的。” 手一指灯罩上略显稚嫩的笔触,“灯罩上的荷花也是他画的。” 坐在妆台前对镜梳头拆髻的神女随口说道,“你与他成了那个样子,哭着闹着不肯嫁他,怎么这会又难受了?” “你不应该是高兴嘛!”这句话正要说出来,想着羲和神色不对,神女就没有说。 “我是不喜欢他了。可是……”羲和叹了口气,“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他突然死了,想一想,还是难受的。” 披头散发的过来,神女看着羲和,她眼睛微湿,鼻头红红的。 羲和继续说,“我也不是心软。就是,”闭嘴想了想该怎么说,手上捻着衣服的下摆,“突然知道认识多年的人或者朋友,年级轻轻死了,心里难受。” “所以我就把这盏灯点上,就当是送送他了。” 自幼一起长大的人,曾经多么的厌恶,现在人死了,那些怨恨讨厌也没什么意义了。 神女脱了衣服爬上床,她与羲和并肩坐在一起,她望着后墙的那扇窗,月夜深深,她突然想起了父亲与不爱自己的母亲。 在街上遇到那个嘉月仙子时她拉着自己让自己与她去琅嬛福地,看来父亲和曾经伤过自己的女人又在一起了。 羲和点灯送庆云最后一程,爹娘俩人破镜重圆。 神女不明白,明明是被伤害的人,为何会原谅伤害自己的人?心胸就这么的宽广吗? 以前听宝寿教孩子读书,那时宝寿在窗下搂着孩子,一句一句的念给孩子听,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想起这句话,神女想的有些头疼,父亲可以无视嘉月对他的伤害,那自己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杀母吗? 杀了那个嘉月仙子,父亲怎么办?难道要同时失去他们两个吗? 可是积压在心里这么久的怨恨,她就应该像羲和,像父亲那样,大度的去无视吗? 神女想这些事情想得头痛,她躺下枕着枕头,夏末的夜晚还是有些热的,白天的酷热这时消散了一些,但是依旧滚滚往屋里而来。 心烦意乱时,屋里的热便格外的明显。 只是同样坐在床上的羲和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她甚至觉得有一些凉意。夏末了,夜里居然不是很热了。 一张床上两个人,对屋中的凉热竟有了两种感觉。 其实也不怪羲和会觉得屋中有些凉,屋外院子里,庆云的游魂看着那透着昏暗的光的窗户,按照死前的记忆,他找到羲和住的屋子。想进去与她梦中相见,可是这贵妃宫里似乎是被高人护着,能进院子已是勉强,进屋,却比登天还难。 “看到了?”城隍爷尾随者庆云的游魂进到院中,看到那亮着灯的屋子,便知这里也是让太子放不下的。 “城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