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他们三人时,许殊才缓缓地从座椅上坐起来。 温资舟也跟着站了起来:“你要去哪儿?” 许殊什么都没说,而是径直走到拐角,摁住了电梯。 电梯开了以后,他没有允许任何人进来,许殊一个呆呆的把头靠在墙壁上,一直到了所在病房八楼才停下,进了病房,他让徐嫂先走,徐嫂一见许殊这副模样猜测着刚才一定发生了什么,心里一下又悔又急,连忙拉住他的手: “许先生,怎么了?” 大概过了两三秒吧。 许殊才从混乱的思绪里,茫然回头:“什么怎么了?” 徐嫂是个很有眼力劲儿的人,直觉告诉她说多错多,再说了解太多主人家的事未也必是件好事。 但好歹也精心照顾了许殊这么久,心里还是有一定感情在的,看见他这样,徐嫂的心里其实也好受:“许先生,无论如何您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就算是温先生做了什么惹您生了气,也先为肚子里的宝宝着想,宝宝还小,到时候生下来还需要爸爸呢。” 那天晚上,是许殊这一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 去还是留? 两个选项在他脑子里徘徊,他生怕自己选错了,就跌入一个前途未卜的深渊,从此万劫不复。 “我要走” “去哪儿?” “我要回国” 次日清晨,许殊终于从满是昏暗的病房里出来。 他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身上穿着的是当年他初入曼城一套洗的白的不能再发白的T恤牛仔裤?,可能是比五年前更瘦的关系,他以无力将这套码数直逼最小号的衣服撑起。 一顶黑色的渔夫帽压住他的头发。 他脸色发白:“温资舟你听到了吗?我要回国。” 枯坐在病房里的这一晚,他想了很多,也在不知不觉明白了很多,他是个beta,他没想过要怀孕,可上天偏偏在这个节骨眼赐给他一个孩子,并且孩子的爸爸是裴星阑还不是温资舟。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许殊和温资舟自始自终都有缘无分,他不能强求别人当他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所以两人一直都在感情的路上错过,错过,再错过… “你再生气?” “我没有” “你有”温资舟将双手撑在他的耳边:“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回国?” “……” “小殊,你在怨我?” 许殊几乎是立刻就把脑袋从男人的臂弯里面钻了出来:“我不该怨你吗?” 温资舟:“……” “从前的我胆小怕事,兴许是一直以来懦弱惯了,所以才人善被人欺,经常遭裴星阑那个不像话的弟弟欺负,后来我自诩我终于遇到了一个好人,这个好人不会像其他人那样,知道我是裴家上不得台面的继子就变着法的打压我,欺辱我。反而在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给我很多温暖,他让我相信,我的出现就是他人世间为数不多的焰火,所以我宁可让这焰火灼烧自己,都不敢让他受一点点折磨。” 许殊满不在乎的抹了下眼角,别开脸:“可是你知道吗?” “就是这个曾经给予我温暖的人,现在却把我的人生搅的一阵腥风血雨,你让我怎么原谅?你让我如何释怀?资舟,原谅我没你想的那么大度,你也知道感情方面的事情强求不得,你就让我回国吧,就当是为了你,也算是为了我。” 一切都说开后,许殊并没有想象中的烦闷,反而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像是一直以来据理力争的事情忽然有了结果,他在内心产生微妙悸动的同时也感受到了一股极大的满足。 温资舟闻言脸上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看着他:“许殊,你一定这样吗?” 逾析…… 许殊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动:“资舟,你是知道我的。” “……” “但凡你能为当初强暴我的事情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我们两个都不至于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 从医院出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许殊接受完最后一次药剂治疗,就火速在手机的旅行APP上买好了从曼彻斯特飞往温城的返程机票。 过完安检,偌大的候机室里只见几个零星的人影,许殊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天空和机场草坪,一个人整理好行装,带上早已准备好的身份证和登记牌,听到机场广播在念自己的名字,便伸手拔掉了手机卡槽里的电话卡,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想:自己也是时候去真正的人世间看看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