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叫臣妾如何冷静!聿璋信里提到十六拔营,今日都什么时候了!臣妾恳请陛下下旨,急召聿璋回京……别再让他受苦了……」说到后来,韵贵妃是泪如雨下,涕泣的难以自己;皇帝除了好生安抚之外,别无他法。 眼看聿琤在此只会造成反效果,皇帝使了使眼色,让聿琤先行告退。 「殿下心情似乎挺好?」 走出凤藻宫,裴少懿开口来问,还不忘举袖掩去脸上的笑意。 「当然!」瞧韵贵妃那般哭哭啼啼的模样,聿琤是瞧在眼底,乐在心里。 早在月前,皇帝为了命聂琰对西南王室用兵,派使者持了虎符送往神武营时,她便暗中花下重金,请使者带了口諭,请聂琰务必让聿璋领着前军打头阵;美其名是为了给他建功立业、一战成名的机会,实则暗藏杀机,欲一口气除这心腹大患。 此计能成与否,端看聂琰一念之差;想不到他还真干了!方纔听闻韵贵妃那哭哭啼啼的模样,便知木已成舟;她还真好奇了,不知道聿璋在书信里究竟与韵贵妃怎般哭诉,又,准备领军出征的聿璋,心底究竟做何感想。 此事恐有假传圣諭之嫌,为此,聿琤行事处处小心,其中细节多由她亲力亲为,就怕风声走漏,弄巧成拙,或将引火自焚。 正当心下得意,还没离开凤藻宫,那韵贵妃的仪仗却是急忙追了过来? 「皇甫聿琤!你给我站住!」 韵贵妃厉声追来,聿琤装作没听见,直到韵贵妃亲自奔至她面前,她才佯作惊讶道:「哎?娘娘与父皇谈完了,不知急忙来找聿琤,有何要事?」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好事?」 她侧首,面对声泪俱下的韵贵妃,细眸间掠过一阵同情。「聿琤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陛下说他不知道!若不是你从中作梗,聂大将军怎会让聿璋打头阵?」 「奇怪了,聿琤说过,聂大将军想怎么调派麾下将领都是他的事,为何就偏偏要怀疑到我身上来呢?」她无奈摊手,反而上前一小步,对着韵贵妃掏出巾帕,「您的妆都哭花了,不只是父皇,就连聿琤都要替您不捨了呀。」 「你这贱人!少在那里假惺惺!」韵贵妃当真气到口不择言,不仅拍去聿琤手上的帕子,还开口出言侮辱长公主,饶是身为妃子,都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聿琤眸色骤冷,「娘娘,我敬你是长辈,不想与你在口舌上争强;倒是在辱骂聿琤之前,你得想想你又在我眼皮底下施了什么小手段?」 韵贵妃忽地一窒,面对扯下温厚脸皮的聿琤,方才的盛怒彷彿像是给秋风吹散了。「你,说什么你?」 「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容聿琤提点您,毓慈宫东边的水井。」她语调极轻极淡,听在韵贵妃耳里却又是截然不同的震撼了。「好个先下手为强!幸亏我找了高人提点,否则要真是住了进去,又不晓得会生出怎般事端!」 「你、你在说什么傻话?你毓慈宫的东西,也能扯到我身上来!」 「不认是吧?行!我就来个母债子偿!」聿琤扯了一抹凉笑,凑近韵贵妃耳边低喃:「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还望您记住了!」 不顾韵贵妃惊愕的脸色,她一手负于身后,逕自穿过韵贵妃的仪仗,朗声喝令——「回墨竹斋!」 「皇甫聿琤!若聿璋当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便与你拚了!」 * 「欸!此话当真?」 应聿珶之邀,前来常清阁拜访德贵妃的聿珏,在听闻了这秘而不宣的大消息之后,讶异地睁大眼。 皇甫聿珶掩唇一笑,与生母德贵妃互望,「二姊什么话呀?当然是真的。」 德贵妃亦是点了点头,一手抚着肚腹,对着聿珏说:「二公主的讶异也在情理之中……是真的,我已怀有身孕,若没算错,约莫是过年那当头就要临盆啦。」 与皇后的艷光照人、韵贵妃的娇媚温柔不同,德妃不管容貌、身姿都比不上前二人那般出眾,不过性格温婉,琴艺也是甚为了得。出身好人家的她才德兼备,这才在册封为妃子时被奉为「德」妃;日后又与皇后交好,梳理后宫亦有她的一份儿,可说若非有这位德妃制衡着,皇后与韵贵妃,早已闹得不可开交。 「常人言怀胎十月,这不,都九月了!过年临盆……所以约莫是清明那时怀上的?」聿珏兀自数着未出世的娃儿週期,不由笑道:「也莫怪娘娘变得珠圆玉润,原来是有了娃娃!」德贵妃靦腆一笑,低头掖着心口。 「父皇知道么?时隔多年又闻喜讯,他一定很欢喜!」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