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咖啡店的丧礼

左撇子


凤信忘了生气,露出傻笑。「啊,我又忘了。」

    他坐上车,凤信滔滔说着她有很多次机车已经骑离开家一两分鐘了,直到看到其他骑士的草莓安全帽、巡逻警车,或觉得头顶很凉时,才会想起自己忘了戴安全帽的经验。

    车子缓缓啟程,顺顺地上路了。

    温婉的夜风吹拂着她的脸,「我人很好吧?你那么兇我还这么好心地载你耶。」她说着。靳雨昔没有回话。「其实,我是鼓起勇气骑到你面前的,超怕你拒绝搭我的便车…。因为你好兇…。虽然第一秒就被拒绝了。哈哈。还好你答应…超开心的。」

    他微微往前倾,「你说什么?」

    她晃晃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一盏盏晕橘的路灯滑溜过他们身上。忽明忽暗的街景路线,与无数辆车子并肩,一起在回家的路上。

    当晚,大伙把今日考察的照片都传上去,传给负责製做ppt的凤信,对话的尾端,其中一个组员传来一个小小兵踢足球的贴图,凤信莞尔,挑出另一个分页,瀏览资料,又点开下方的长方形格子,继续製做简报。不知过了多久,凤信起身舒展僵硬的肩颈,夜已经很深了。一声轻快的登登声跳进凤信安静的卧房里,凤信点开脸书,踢足球的小小兵依然停在那儿,旁边跳出另一个小视窗,是一隻史努比努力攀上一颗大南瓜的贴图。

    凤信掩住笑。打上。

    「万圣节早就过了喔。」

    不过,对方并没有要完美她的幽默。仅是让画面显示已读。

    「没想到,老靳会用贴图耶xddd」

    「我也没想过一个考过驾照的人骑车会忘记戴安全帽耶。」靳雨昔回。

    这是他们第二次在网路上聊天。

    第一次是在大一时,那时的某晚凤信莫名其妙传讯息问他,为什么早上上军训课时一直吸鼻子,这种完全让人摸不着头绪的问题,他简单回答她是过敏,之后,又因为大一生要准备一项大活动:校内武术表演。凤信跟他说她的担心、压力,没想到他也同样没有那么有信心,后来,又聊了彼此喜欢做的事。不过,话题大都是凤信突兀地提起。当然,这些突兀凤信根本不在乎。她也不在乎话题是否有好好地做完结。譬如在最后打上,谢谢,晚安,掰掰之类的。就像靳雨昔说的,她真的是外星人。不知道是来自哪一颗星球的外星人。

    「欸嘿嘿嘿:p」凤信回。

    「白痴。」

    凤信在萤幕这一头正要发怒,她挺直背在打字处忿忿打上一堆字。他又传来。

    「今天谢谢你。」

    凤信愣愣看那五个字,把刚才打了一堆要骂他话删掉,正要打上谦虚却又要讨功劳的字句。

    他又传来,「讨论的时候,对你很兇,我态度不对。」

    「哼没关係。反正不是第一次了。而且我也有错。…可是你生气的时候,好可怕。表情好像山怪在挖鼻屎。」凤信自己笑得闔不拢嘴。

    但他又说,「都是因为你太白痴了。」

    「哼!你!你上次博览会表演的时候,是不是取笑我?」

    「呵呵。」

    「!!!是喔,我本来要说你唱歌很好听的。哩去甲赛喇!!!」

    他这次隔了很久才回。「谢谢。」

    凤信这才发觉她已经称讚他了,愤而登出脸书,快速关掉笔电。收拾收拾后,用力甩上床。

    之后凤信才想起,靳雨昔绝对是有听到她骑车时说的话。她撇撇嘴,拉过凉被。

    这份小组报告跟民间信仰与传统建筑装饰有关,一个避邪物。不清楚他们花了多久完成一份完整的书面报告:本文、实地勘查、照片、研讨、结论。还要包括一个上台报告需要的简报。逛遍了翻译网站与翻烂了字典书籍,有多少次送件给老师审核,就有多少次被退回来,老师甚至说了一句,明明是大学生,但这样的日文程度都不及日本的小学生。

    将沮丧排解过后,大家努力改过再改,日日熬夜,直盯着萤幕弄瞎眼,撩乱的聊天室已塞满上千万条留言,ppt也改版再改版,当他们把最终版交给老师,终于通过后,大伙们站在忙碌的影印店内的角落,就算等得在久都无所谓。当拿到数十份影印好的书面报告,心也轻松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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