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绳索,从山顶的悬崖上,垂直降落几百米至指定位置,再把人拉上来。 这种无力感,不仅充斥着梁辀,也充斥着其他两个人,此时,除了等,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近一个小时的等待后,悬崖上布置了三跟绳索,绳索与地面摩擦的地方,全部铺满了厚厚的稻草,负责下降的救援队员正在逐一检查绳索间的金属接口。其他队员帮他穿上安全绳索后,他戴上手套,点点头,双手握住绳子,背对着山谷,一跃而下。 此时,他们三个人的心情又变得极度复杂的,像一把刀不停切割着心头,很痛。这种煎熬,既充满希望,又充满绝望。 最后,宋霁辉,闭着眼睛,转过身,不再看。梁辀看着他转过身,这一刻,自己能感受到他的纠结。其实,自己也不想继续看下去,每一秒,脑中都会蹦出无数个问题,还有无数个答案,想到后面,就觉得开始无法呼吸了。 半个小时后,这个人到达谷底。 过了会,山顶上的对讲机响起来,“是位男性遇难者。” 宋霁辉闭着的眼睛,终于张开,像溺水的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叹出来。 他们所有人先是长舒一口气,幸好不是纪月,可脸上又不能流露出任何表情,毕竟发现的是遇难者,只有三个人眼神交汇时,才能看到对方眼里,冒着劫后余生般的光。 等他们回到酒店时,才知道,遗体是属于开车的司机。家属承受不了打击,围在一起哭得悲恸不已。另一个失联的工作人员,他的家属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哭得不行。再晚些的时间,遗体上提取到的DNA证明,确实属于高文雄。整件案件,性质再一次上升。 宋霁虹打了几个电话给宋霁辉,他都没接,后来,是宋怀汎打给他,他才接了起来。电话里,小女孩边说边抽泣,一直在道歉。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小女孩声音的刹那,宋霁辉的眼睛就湿了,他摘下眼镜,抹了一下,“没事,汎汎,别哭了,会找到你婶婶的。” 事件发展到这个地步,指挥部立即重新制定搜救方案。高文雄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司机的尸体被抛入悬崖,就是为了拖延搜救时间,他很可能开着车直接穿越山脉。最新的遥感卫片也证明了这个推测,分析人员看到山路和之前的数据,有些许差别,不知道是因为雨水冲刷,还是其他原因。这些,都为接下去的搜救方向提供了参考和依据。 那么多坏消息中,唯一的好消息是,接下去,连着几天,天气晴朗,能见度极佳,给搜救提供了很好的硬件条件。 当天,搜索持续到晚上10点多才结束,所有参与人员都精疲力尽了。 梁辀关上窗,隔绝远处不真切的咿咿呀呀和锣鼓声,他想起自己曾送给纪月的那串砗磲,来自雍和宫的千供法会。它被摆在法轮殿的一盏酥油灯后,酥油灯摇曳的火苗,照在通体雪白的珠串上,忽明忽暗。 “送给你。希望你平平安安。” 无论他们在一起,还是分开,他跪在蒲团上,每次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她,一生平安。 第二天,无人机开始在卫片上有问题的地方进行绕飞。终于,那辆越野车被找到了,还有车上的病人。 意外的是,不知道,谁把案件情况透露出去的。一瞬间,宋霁辉被情绪激动的家属围在中间,他的衣领被揪住,有人大声嘶吼着,“都怪你老婆,你老婆被人绑走,我儿子是枉死的啊!” 阿银想拉开围着的人,却看见他默默地摇乐摇头。 宋霁辉沉默着,任由别人拉扯衣衫,始终一言不发。梁辀从未看过这样的宋霁辉,身上那种富二代的倨傲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颓丧。 他看不下去,走上前,试图隔绝人群。阿银也加入其中,阿银的动作就没有梁辀那么温柔了,他的举动激怒了家属们,不知道谁打开矿泉水,直接泼了上来。瞬间,梁辀和宋霁辉的衣服都被浇透。 这天,宋霁辉请的美国搜救队也到达现场了。没有找到人,也没有电话打来,等待的时间开始变得煎熬,他们只能自我安慰。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莫奇不能无限制地等在酒店,他还要帮纪月处理公司的事,而且公司那头,赵之望的想法蠢蠢欲动。今天,他一回到申市,就直接去了五角场的办公室,这头,刚开完工作会,那头,赵之望就等着了。 他尴尬地笑笑,拿起莫奇办公桌子的摆件,摸了又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那个,怎么样?” 莫奇没抬头,“什么怎么样?” 赵之望把摆件放了下来,狠了狠心,直接开口,“纪老板这年纪,应该没遗嘱吧,她的股份都要给宋霁辉了?” 这话实在太晦气,莫奇皱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