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鱼肉,鱼肉是粉红色的,被白色的油脂紧紧包裹着。它看上去不像鱼肉,更像是牛肉。 他每一次下刀,都能听到金属割开骨头时,那种“呲啦”声,紧接着,一块粉色的鱼肉就被完整的从鱼身上切割下来。 也许别的客人都在惊叹水平精湛,肉质完美,只有纪月,她在听那细微的切割声。 细微的切割声,传进她的耳朵里,都变成记忆里的一把钥匙。 尖刀贴着人的肋骨插进身体里,戳破柔软的器官,火热粘稠的血液流出来,浸染了她的手背。此刻,在她眼里,厨师的动作,渐渐变慢,躺在案板上的鱼,突然,变成了一具人类的身体。 她看着厨师,手握尖刀,马上就要插进那具身体的腹部。 “好看吗?”她的肩膀突然被搂上,是梁辀,搂上的那一刹那,他清晰地感觉到,她颤抖了一下,他收起笑容,“怎么了?” 纪月脑海中的画面被驱散,可心里那些异样却没办法被驱散,她掩饰般地别开头,落下来的碎发遮去她的表情,“买单买好了?那我们走吧。”说着,就独自往前走。 梁辀看着她,心口中原本萦绕着的无力,突然变成不详。 那天晚上,纪月又做噩梦了,仍旧是同一个噩梦,她站在悬崖边,手上拿着刀,血液正从她的手臂上滴下,滴在脚边的土地里,土地变成暗红色。 她不知道,就在她陷入在噩梦里的时候,梁辀拧着眉头,一脸焦虑地看着自己。 这次,他不敢摇醒她,只能这么看着,看到她越来越紧的眉头,牙齿咬着嘴唇,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了,握住她的肩膀,唤她的名字。这次她醒过来时候,没有躲开他的触碰,而是立刻蜷缩起身子,大口呼吸着,宛若离开水的鱼。 “怎么了?做噩梦了?” “没有。”她从床上坐起来,准备去洗澡。话可以骗人,躲闪的眼神,却骗不了人。 过了会,水声响起,梁辀敲了敲玻璃门,“哪里不舒服吗?” 纪月闭着眼抬起头,任由热水冲刷着自己脸部,听到梁辀的声音,随即关了花洒,拿了条浴巾披上,看见朦胧不清的玻璃后,是他的身影轮廓。 “梁辀。”她叫了声。 “怎么了?” “你进来。” 就在他推开门的刹那,她一下跳在他的身上,他下意识地托住她的屁股,浴巾散落在地上,湿漉漉的身体贴在他的身上。 “怎么了?” 她低下头,笑着一下一下亲吻他的嘴唇,“做爱啊。” 只有做完爱,身体极度疲倦时,她才能沉沉地睡去。 华师大的心理学院在徐汇校区的一个角落里,门口是条僻静的小路,两旁绿树成荫,现在是暑假,往日的热闹消失了,学校里看不到几个学生。梁辀直接把车停在路边上,随后走进老旧的办公楼。 他走到四楼其中一间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个学生,“您找?” 学生话刚说完,里面的人说话了,“是梁老师吗?” 学生侧过身子,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他摘下眼镜,站了起来,“梁老师,来了啊。”说着,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对着其他几个学生说,“我这里有客人,晚点我们再碰头。” 梁辀在沙发上坐下,男人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他微微颔首,“秦教授,今天打扰你了。” “没关系。”男人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反正也放暑假了,没什么工作。上次,你在电话里咨询创伤后应激障碍和抑郁症的区别,”男人是华师大应用心理学的教授,姓秦,四十来岁的模样,“应该这么说,创伤后应激障碍会包含很多抑郁症的状态,包括焦虑、自责、压抑,但是它就是抑郁症吗?当然不是。我们还是要从个体案例来看,她到底是什么情况。”说着,他看向对面的梁辀。 梁辀舔了舔嘴唇,思考了片刻,才开口,“她经历过一场很可怕的事故。” “能方便说下是什么事故吗?” “被绑架了。” 秦教授蹙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