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好像永远都绕不开孩子这件事了,不过,这次他倦了,她也倦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阿姨从后面走出来,在豪宅里做的阿姨,最懂分寸,“梁老师,我给您收拾了一间客房。”除此之外,便什么都不说也不问,“纪小姐说,平时你可以在书房工作。”书房是新装修的,有股味道,不过紧挨着客房,她的意思很明显了,‘我让你呆着,但是各顾各的。’ 之后的生活,就像住在同一屋檐下最熟悉的陌生人,除了吃饭,他们几乎碰不见对方。纪月白天去公司,大概下午5点的时候,就回来了。梁辀在书房工作,可以清楚地听见一墙之隔客厅里的动静。 这时,他会放下手里的事,看向窗外,认真听着。 窗外,是黄浦江上游轮驶过,带起船尾白色的浪花。 有时她是在看综艺节目,配合着尴尬的罐头笑声,有时是外国电影,意大利语、日语、西班牙语,有时会听见她在和狗玩,她开心地叫着它的名字,它会兴奋地开始吠叫。 有时,又安静地像没人存在过,他看见她睡在沙发上,一只手搂着狗。他走过去,弯下腰,拿起落在地上的毛毯,盖在她的身上。 夕阳余晖下,纪月突然睁开眼,“梁辀,这样挺没意思的。” “我给你倒杯牛奶,去房间里睡吧。”梁辀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走进厨房,冰箱里还放着阿姨给她炖的汤,他端出来,“我给你把汤热一下。” “梁辀,我和你说话呢!”昏暗的光线下,她站起来,提高嗓音大声说着,“不觉得没意思吗?我根本不需要你,也不需要你照顾我,我通通都不需要。” 微波炉“叮”了一声,他把牛奶拿出来,倒入玻璃杯里,拿在手里,走到她面前,她看见牛奶表面已经结了一层奶膜。 她接过玻璃杯,在这凉爽的房间里,杯壁的热度有些灼人,好像灼到了她的心,一秒后,她握着玻璃杯,狠狠地砸向地面。 玻璃杯应声碎裂,牛奶溅了一地。 阿姨听到声音,从后面赶来,看见他们俩在昏暗中,无言地对峙着,进退两难。 过了会,梁辀弯下腰,蹲下,“我来收拾吧,你去睡觉啊。” 纪月垂下眼眸,玻璃碎片闪着微弱的光,他蹲在地上,一片片捡起来,她不再看他,从他身旁走过。 那天之后,他让阿姨把家里所有易碎制品都收起来,餐具也都换成了密胺材质的,可仍旧百密一疏。 这天,纪月回到家,入户门外放着包装精美的礼盒和花篮,花篮上面插着贺卡,‘恭祝业主纪月女士入住外滩源居’,落款是物业公司的经理签名。 听到她开门的声音,吨吨就已经摇着尾巴在门口等着了,见她手里拿着东西,便围着她的腿闻来闻去,她把东西随手放在餐桌上。 十几分钟后,她换成居家服走出来,想了想,走过去拆开礼盒的外包装。物业送的礼物是一套来自法国顶级厨具品牌的厨房刀系列,刀架是一枚银色的蛋,外壳精致地像镜面玻璃一样,反射着豪华的室内装修。 她打开之后,看到里面整齐地放了5把大小不一的厨师刀。 在酒店的时候,梁辀就把水果刀扔了,后来搬到这里,他特地嘱咐阿姨,家里不能出现任何利器。 这是时隔半个月之久,她再一次摸到金属利刃。刀柄刻着漂亮的花纹,她却无心欣赏,刀身如同一面镜子,反射着她迷茫又压抑的面容。 她听到它发出声音,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刀尖抵在她的手腕上,一颗血珠从皮肤里沁出,她突然觉得很累,很想解脱,她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身体已经开始改变了,那些激素让她变得无比焦虑,现在,她比以往任何时间都觉得疲倦。 “纪月。”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她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回过头,看见是梁辀,他正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 瞬间,眼泪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她有气无力地说着,“我好累。” 他点点头,“好姑娘,我一直在,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我真的很累。”眼泪像断了线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