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别走。」 黑衣女子哪理会张搴的呼喊,头也不回便向着前头朦胧半昏半明的走道奔去。张搴不及思索,立即提步追了上去。 身手轻盈媲美杂技行家、体操选手,芭蕾舞者的黑衣女子,一双美腿蹬在一块块大理石石板上,彷若是使着轻功水上飘的武林高手、舞台上飞跃的顶尖舞者、非洲大草原上的活力蹬羚、澳洲大陆上的顽皮袋鼠…方一眨眼,黑衣女子已经穿过了几个转角,越过南亚艺术展示馆和朝鲜艺术展示馆,来到了中亚艺术和伊斯兰展示馆前头。 在后头一股脑穷追不捨的张搴,一点不放弃,拿出多年前学生时期参加百米赛跑的快腿急追。但片刻间双方的距离已经拉开足足近二十米。再一次,张搴着实想不透,猜不着,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有这等身手、速度及本事,能在如迷宫般的博物馆内这样自由行进穿梭奔跑?甭说这时已是入夜休馆时分;即便是大白天,张搴自己也好几回走失了方向、误入死胡同!为何这女子,不曾走失方向,步入死胡同,好让张搴可以堵住去处瓮中抓鱉。 心中疑惑未了,黑衣女子突然在塞普路斯展馆前停下了脚步。张搴怵然也跟着止住脚步。双方隔着五、六米距离。 「请你等等。别走。」张搴对着女子背影唤道。 女子既没回应,也没回头。依然背对着张搴。而走道另一头的张搴也不敢轻举妄动冒然举步向前。一则、担心再度惊走了黑衣女。再则、也担心这身分不明的黑衣女子突然回身攻击,杀自己个措手不及。 于是局面僵持着,双方皆无动静好好一会儿。一股莫名的诡譎气氛在走道中漫延。挣扎了半响,张搴终于打破僵局,吐出了句话来:「我…有些事情…想…想…请教你。」 不想,张搴话声方落下,一团白影突然跳出。张搴心头一惊,身子本能向后一退,一个重心不稳,加上地板滑溜。结果,张搴失足摔跌坐在冷凉的大理石地板上,当场摔了个四腿朝天的窘状。还不及回神起身,一串串如夜鶯红雀般的咯咯笑声自走道另一头传来。 甭说,这会张搴有多尷尬,有多丢人,有多糗;再说,要是黑衣女在这时发起攻击,怕是自己连个出手反击甚至自卫的机会也没有。除了坐以待毙,束手就擒外,张搴也只能祈求上帝保佑、对方心存仁念手下留情。 不知是否是上帝听见了张搴心头的无助呼唤?还是对方黑衣女子大发慈悲?亦或是她根本没把张搴这等对手放在眼里?只听到昏沉走道一角,传来戏謔开怀但略带责备的口吻。 「坏小兔。瞧你调皮的别吓坏这傻小子!」 朦胧灯光下,只见女子半蹲身子,手掌向外又一展,白影迅速隐没在黑影里。这头坐在地板上的张搴好不尷尬,面颊上阵阵火烫,比起小义大利区餐馆里烤pizza的火炉着实不遑多让。 女子优雅立起了身子,回首,又给了张搴一个似挑逗、又似挑衅,但也带着几丝怜悯、几许怜惜,外加着几分俏皮满足的笑容。接着头一转,起步,右转,消失在前头的走道转角。顾不得臀下疼痛,张搴立马双手往地上一撑,一个鱼跃起身,不加思索,起步又飞快追了上去。 当张搴快步衝到了转角处,只见若黑云般衣角已经飘过了素描、版画、和摄影展示区。一闪而逝,消失在前头19世纪欧洲绘画雕塑区的转角处。张搴马不停蹄快步向前追赶过去。 「喂。你等等。等等。我不是要抓你…我有话要问你。」 张搴一路狂追,也一路狂喊,绕过了展区,直奔前方的现代艺术展馆。只见黑影继续向前飘去,向左一撇,没入一旁的楼梯间。 张搴非常清楚这个区块的位置。尽头楼梯间是博物馆的西南角,几个小时前,他才从中央公园的这个侧门进入,开始这一连串漫长不可思议的暗夜惊魂。一道上了锁的侧门,对这位身手出神入化的黑衣女子来说,简直就像是跨栏选手越过跨栏一样地轻而易举。 这是张搴今夜可以拦住这神祕黑衣女的最后机会?有了先前在走道上第二度对峙的经验,一件事实是毫无疑问可以确定的:黑衣女子没有伤害他的企图及意念。要不,先前跌躺在地板上手无寸铁且惊慌失措的时候。若黑衣女子真要取他性命就像是踩死隻蚂蚁般轻而易举。 张搴使出所有气力,像个短跑选手奋不顾身地向前衝去。来到了二楼楼梯间,三步併一步,提脚往楼下跳去。一个转角,只见黑云已到一楼的楼梯口。张搴没有考虑便纵身一跃,向前一仆。 接着一声轰然巨响,张搴眼前一片昏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m.FenGYe-zn.COm